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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伍尔夫里克承认说,“不过我反正要这么做的。”
他们迈步穿过田地。田垄上一片忙碌景象。儿童们在犁过的地里捡着石子,妇女们在撒种,男人们在用大车运粪肥。格温达看到了远处的耕牛,八头犍牛在湿润、沉重的土地耐心地拉着犁。
“一个穷人要坚持自己的权利可是件危险的事。”
他们遇到了一伙男女正在使劲地移动陷在沟里的一部马拉耙。格温达和伍尔夫里克伸手帮忙,把耙往沟外推。伍尔夫里克宽大的后背扭转了局面,耙给推出了沟。
“可拉尔夫不承认我有继承权,”伍尔夫里克答道,“他如今没法要求我效忠了。”
所有的村民都转过来打量着伍尔夫里克。一个脸上一侧因一块旧烫伤而破了相的高个子男人友好地说:“你是个有用的伙计——你是谁?”
“你是农奴的儿子。”内特对伍尔夫里克说。
“我是伍尔夫里克,我妻子叫格温达。我们是找活儿干的雇工。”
“我们不是农奴,我们又没地。拉尔夫禁止不了我们。”
“你正是我们需要的人,伍尔夫里克,”那人说,“我是卡尔·沙夫茨别里。”他伸出手来握手。“欢迎到奥特罕比来。”
内特气恼地说:“他可能不希望你们走的!”
拉尔夫在八天之后就来了。
格温达又找补说:“不过我们可不愿再见到他了。”她说这话时就为了听听那甜美的句子:再也不见拉尔夫了。
伍尔夫里克和格温达已经搬进了一栋修理得很好的小屋,里面有石砌的烟囱和楼上的卧室,他们可以和孩子们分开睡觉了。他们受到了年长而且保守的村民存有戒心的接纳——尤其是总管威尔和他的妻子维,就是他们刚到的那天态度粗暴的那个老妇人。但扶犁手哈里和年纪较轻的人则对这样的变革很兴奋,而且乐于在地里有了帮手。
伍尔夫里克补充说:“向拉尔夫老爷致意,愿上帝在将来与他同在。”
他们照约定一天拿到两便士的工钱,格温达急切地盼望着他们干满了一星期活的第一个周末,到时候他俩每人都能拿到十二便士——一先令啊!——比他们先前挣的最高的工钱都要高一倍呢。他们该怎么花这一笔钱呢?
“我们遇到一个渔夫,他需要人手,一天给两便士。”格温达早编好了这个故事,以防引人嗅出气味。
无论伍尔夫里克还是格温达都没在韦格利之外的地方干过活,他们惊讶地发现,村子和村子并不一样。这里的最高掌权人是王桥的女修道院副院长,这就是不同的原因。拉尔夫的统治是个人专横式的:求他点事简直就是冒险。对比起来,奥特罕比的人似乎在大多数情况下好像都知道女副院长之所想,遇到争执他们就会揣摩,若是请她裁决,她会怎么说。
“什么?”内特勃然大怒,“你这种人到梅尔库姆去是没有事情的。”
这类轻微的分歧,在拉尔夫到来时就发生了。
格温达答话了。“我们要到梅尔库姆去。”她说。
夕阳西下,他们都从地里向家中走:大人们干活都累了,孩子们在前头跑着,扶犁手哈里赶着没卸轭的牛群殿后。脸上有烫伤的卡尔·沙夫茨别里和伍尔夫里克及格温达一样,都是新来的,他在清晨抓了三条鳗鱼给家里人当晚饭,因为那天刚好是星期五。问题在于:雇工是否和佃户同样有权在斋戒日里从奥特罕河里捕鱼。扶犁手哈里说,这种特权扩展到了奥特罕比的全体居民。总管太太维则说,佃户对地主享有惯常的定例,而雇工却没有,有额外义务的人应该有额外的权利。
内特这时吃了一惊:“为什么不?”
人们把威尔总管叫来做决定,他的裁决却不同于他妻子。“我相信副院长嬷嬷会说,若是教会希望人们吃鱼,那么就该给他们提供吃的鱼。”他说,当即被大家一致接受了。
“因为我今晚不和你回韦格利了。”
格温达向村子望去,她看到了两个骑马的人。
内特转过身来,直瞪着他。“你为什么要早拿钱?”他气哼哼地说。
一股冷风猛然吹了过来。
伍尔夫里克并没有向马匹走去。“我要麻烦你今天就给我钱,”他坚持着,“我知道你有钱,你把木头都卖光了。”
来人在田地对面的半英里开外,正在与村民们走的小路成角度地斜插向住宅。她看得出他们有武器。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而且衣装臃肿——好斗的人通常都穿着厚厚的衲袄。她用臂肘捅了捅伍尔夫里克。
“你们会像往常一样在星期六拿到工钱,”内特不容商量地说,“别废话了。”
“我已经看见了。”他阴沉着脸说。
伍尔夫里克说:“我们得要这一星期来的工钱了。”
这种人到一个村子不会是没目的的。他们轻贱种庄稼和养家畜的百姓。他们通常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从农人手中拿走他们高傲得不肯自己动手制作的东西:面包、肉类和饮料。他们自视的权利和自定的价格,总是与农民的看法有出入;因此麻烦是不可免的。
“该回家了。”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的村民都看到了他们,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格温达注意到,哈里轰着牛群稍稍转了下方向,朝村子的远端走去,不过她无法当即猜出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