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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昨天,伊玛尼给我讲了希库恩博的故事,它们是当地人祈祷和供奉的魂灵。她解释说,乔皮人有很多魂灵。我最痴迷的是叫作马茹塔的神灵。我对它的印象太深,所以当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魂灵。我严格按照那些魂灵的戒律着装:一袭长而宽松的穆斯林式白袍,肩上扛着一把步枪。我看起来像一个阿拉伯奴隶贩子,穿着一双大军靴。但是我松散着鞋带,走路的时候跨开双腿,以免绊着自己。我走近伊玛尼,她半裸着坐在军营门口的椅子上。我想脱下靴子,却做不到。我轻声哀求:
我想,若泽·德·阿尔梅达参事,您也能同意这种感受,认为黑人也能创造美。恕我直言,这种美已经进入您的生活。您从未向我透露过您和一位黑人女性缔结了婚姻——为什么一定要说呢?这件事在我所到之处引起了很多非议。但是我愈来愈理解您,我亲爱的参事。我承认,我受到了伊玛尼的吸引,就是那个常来军营的姑娘。这不仅仅是肉欲。这是更强烈、更完整的情感,我从来没有在白人姑娘身上感受过。我承认,或许这种悸动是我所处的孤独造成的。或许是一个囚犯的谵妄。可事实上,当这位姑娘郑重而又狡黠地取悦我时,她便走进了我的心,以至于我只能梦见她一个人。
“帮帮我,伊玛尼。鞋带,你看见没?它们是蛇。我的腿上有蛇。”
<i>……加扎国王出现的时候,贡古尼亚内的战士高唱战歌。世上没有任何词汇能形容那战歌的宏伟。六千多个人激情地唱出低沉浑厚的旋律,震颤了我们的内心。多么雄壮有力的音乐,时而平缓、舒徐,几乎濒临寂灭,忽而又响起胜利的怒吼,迸发出爆炸的激情!军团——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暴徒——渐渐走远,浑厚的音符仍然回荡在曼雅卡泽辽阔的山坡和广袤的丛林里!谁会是这美妙乐曲的无名作者呢?能把非洲战争用粗犷的诗句写进三拍或四拍的人,会没有灵魂吗?时至今日,瓦图阿人可怕的战歌仍在我耳边隆隆作响。乔皮哨兵听到战歌后,经常会陷入全然的恐惧,迷失在这处我已经居住一个月的荒野丛林里。</i>
她跪下来,再一次用温热的手按揉我的背。她的安抚却不能停止我的哀怨:
鉴于奥内拉斯给母亲的书信里流露出不同寻常的感情,我在此摘录一段:
“据说非洲是屠宰场。最好是,伊玛尼,最好是。我宁愿死也不想这般活着。”
我不禁想起了艾雷斯·德·奥内拉斯写给他母亲的动人的信,信中讲述了他第一次访问贡古尼亚内王宫的场景。我这有一份抄本,和很多信件一样,这封信也遭到了截获和誊抄。一位洛伦索·马贵斯的朋友手抄了信,好心地寄给我。我现在寄给您,因为这封信揭示了洛伦索·马贵斯给我们的奥内拉斯中尉留下的一些感受。很难想象,一位那种军阶的军官竟如此迷恋黑人的艺术。在战争时期,一名中尉怎么能公然表示敬重那些在我们看来没有灵魂的人呢?
伊玛尼蹲在我身边,裹裙半开半合,露出坚挺的乳房。我控制不住行动,抚上她的胸脯,喃喃自语:
我明白了。音乐是船,在音乐的扁舟上,我完成了我需要实现的旅行。我问,我可以弹吗?我试着演奏母亲哄我入睡的旋律。并不顺利。但是我意识到,我的旋律和非洲人的旋律有一些共同点:它们都为一个混乱、可怕的世界带来秩序。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伊玛尼。让我觉得自己至少还是个男人。”
几天前,我听了伊玛尼父亲指挥的马林巴管弦乐队奏乐,即使醉意醺醺,他仍是一位杰出的指挥。这一次,沉浸于黑人的廷比拉琴旋律,陷入酣醉之中的人是我。
白色长袍褪去,无尽地落下:我的梦随之结束。我不说下去了,免得自己变成笑话。
尊敬的若泽·德·阿尔梅达参事:
请您原谅我鲁莽的个人告解。其实,费了很长时间,伊玛尼才敢碰触我的身体。即使在我最癫狂的时候,她仍然保持疏离,说着一连串奇怪的话,字面上是这样的:“葡萄牙人身上有一片阴影,你眼中有一片阴影,它从你的脸上落下,在你的身体上游荡,偷走你的双手。我们来送回那片阴影,让它在你眼睛的光里死去。”也许是一个建议,但是那段吟唱为我带来了平静,不久,我恢复了神志。
<i>恩科科拉尼,1895年5月25日</i>
附言:作为旁注,我要告诉您,意大利的比安卡女士给我来信(记得那位洛伦索·马贵斯客栈的老板娘吗?)。她告诉我,她想来伊尼亚里梅拜访福尔纳西尼。她想见见故乡的人,讲同样语言的人。您瞧见根的呼唤有多强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