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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他拉下马来的另外两只恶虎沟的大虫,见他威猛如此,而且同伴已经逃了,那还有什么犹豫?立刻扔下马匹,分头逃窜,不一会儿隐入街道当中,不知去向。
程楚秋“哼”地一声,转过头来,见还有一人一骑立在一旁,却是他最早出手对付那人的同伴。刚刚另外这四人出手时,他只在一旁观看,原本打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只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僵在原地。
程楚秋道:“你呢?还是想抓我去领赏吗?”那人尴尬一笑,说道:“这个……嘿嘿……不敢……不敢……”
程楚秋道:“既然不敢,为何坐在马上跟我说话?”那人一听,自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尴尬地摸摸鼻子,跃下马来。
程楚秋两眼盯着他,道:“我们认识吗?为什么你们从路上经过,一眼就认出来我是谁?”那人道:“程大侠威名远播,这个嘿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程楚秋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觉得他们八成是认错人了。可是此刻听他“程大侠”三字出口,心中一凛,手倏然上前一抓,揪住他的胸口,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说!”
那人见他手臂一抬,知道他要动手,身子连忙一缩。可是那程楚秋是什么人物,他这一缩几乎半点用处也没有,领口一紧,已被程楚秋牢牢抓住。
那人大骇,连番挣扎,只换来被揪得更紧的对待。不由得满脸通红,嗫嚅道:“榜文上有……有画像,一……一看就知道了……”程楚秋脸色一变,怒道:“榜文?什么榜文?”
那人伸手到怀里,摸出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片。程楚秋接过,将他摔在地上。顺手一摊,纸片哗啦一声甩了开来,只见上面画了一个人面肖像,笔触线条虽然简单,但寥寥几笔,已将程楚秋的神韵抓得维妙维肖。
程楚秋大惊,再往下看,只见几行小楷写着:悬赏缉拿凶犯程楚秋一名,赏格纹银二千两。此犯逆伦弑师,奸杀妓女,大逆不道,法理难容。如有窝藏协助潜逃者,同罪论处。
程楚秋越看越惊,心道:“二千两……二千两……”他只知上回田敬容与牛君辅为了一千两追他,却不知宜春县地方士绅、县衙,与几个友好柴云龙的江湖门派,又共同筹措了一千两银子,要来铲除这个人面兽心,危祸地方的武林败类。
程楚秋看着榜文,知道无论如何,这个欺师灭祖,逆伦弑师的罪名,已经冠到他头上来了。眼睁睁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他既没有办法先找个地方潜沉起来,以待来日,也没有办法找到有关案情的任何蛛丝马迹。哪日沉冤得雪,真相可以大白,程楚秋殊无把握,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他得从此隐姓埋名,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
程楚秋越想越呕,一气之下,顺手便将榜文撕成碎片。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待要找那个唯一剩下的马客时,左看右看,却在远远的街角看到他的背影。为了逃命,居然连马都不要了。
程楚秋喝道:“慢着!给我站住!”那人听了,哪里肯停,更是头也不回地没命的跑。程楚秋大怒,发足追上。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又有人吆喝道:“大胆**贼,还想逞凶吗?”程楚秋听到又有人喊他“**贼”,当场火冒三丈,一个转身伸掌抓去,怒道:“是谁在那边胡说八道?”
尚未瞧清楚对方是谁,两根竹杖一左一右,已然点到。程楚秋见两根杖头所指方位巧妙,轻咦一声,侧身让开。那两根竹杖毫不放松,左右互换,一根斜引直指他的右肩,另一根划了半个圈迳点他的左胁,时机方位配合得天衣无缝,实是高手所为。
程楚秋双掌拍去,一一化解,这才瞧清楚原来是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多得数不清,背上都背了几口袋子。
程楚秋心中一凛:“是丐帮的?”一时之间没空去数他们身上各背了几口袋子,但他知道丐帮素以侠义着称,情况与对付先前那几个马客,甚至田敬容、牛君辅时大不相同,当下倒退几步,拱手躬身道:“在下素仰丐帮侠义,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那两个乞丐见他在他们两人联手下,似乎仍游刃有余,感到有些讶异。其中一人说道:“你武功练到这个地步,也算难得,只可惜不思报答师恩,贡献社稷,偏偏走入歧途,将一身武艺做为作奸犯科的工具,丧心病狂,实在令人痛心!”
另外一个身材较瘦小的,显然没这个耐心,说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他要是能听得人劝,就不会连畜生都不如了。小子,不必与我们兄弟俩攀关系,我们两个姓什么叫什么与你无关,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别再污蔑你师父两湖大侠的威名。”
程楚秋苦笑不得,说道:“既然前辈一口咬定晚辈畜生不如,试问一个畜生不如的人,如何识相?如何不污蔑师父?”
瘦丐大怒,道:“居然还有心情消遣老子?”竹杖一点,便往他胸口袭来。那程楚秋挖苦归挖苦,却不愿真的与丐帮发生冲突,身子一让,往后退开。瘦丐更怒,大骂:“不愿与我交手吗?”抡起竹杖,舞出一团杖影,霎时便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程楚秋见这杖法来势汹汹,心道:“早闻打狗棒其名,难道这就是吗?”一想到这里,心头热血沸腾,说道:“晚辈不敢。”
瘦丐怒气未歇,道:“那样最好。”两人以快打快,不一会儿拆上数十招,竟难分轩轾。但一人空手,一人手执竹棒,其中高下,昭然若揭。另一乞丐见状,说道:“我来助你。”抡起竹杖打去。
程楚秋道:“来得好!”腾出手来接招。说也奇怪,他以一敌一时,两人旗鼓相当,打成平手,现在以一敌二,却仍丝毫不露败相。穿梭来去于两团杖影当中,似乎犹有余裕。
那两丐初时出手,不知程楚秋真正的底细,还可以说是留有三分余地。可是现在双方正式对招,对方不但是个年纪少了一二十岁的后生晚辈,更别说他还是以一对二,若是让他在两人手下走上百招千招,两人颜面何在?根本不要想他们会手下容情了。
可是令人气结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眼见两百招、三百招不断数过,就是没有一杖可以招呼到程楚秋身上。两丐越打越急,所带出的杖风***也越来越大。忽然“碰”地一声,两丐同时感到手上一震,却是程楚秋不知怎么将两根竹杖带得撞在一起,两人武功相若,使劲皆猛,这一互击,两根竹杖杖头裂开,两败俱伤。
程楚秋趁着两人一愣之际,向后跃开,口中说道:“承让!承让!”打算把与两人的打斗,就此打住。
那瘦丐怒不可遏,叱道:“什么承让?我要是真的让你这个**贼,岂不与你成了一丘之貉?”程楚秋这时也终于按耐不住脾气,说道:“晚辈敬重两位是武林前辈,处处忍让,前辈可别欺人太甚!”
那瘦丐怒道:“我郝彪一生嫉恶如仇,到头来居然受到一个**贼的敬重,当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口里一边说着“气死我了”,手上一边抡着竹杖继续打去,就好像受了委屈,在发泄情绪一样。
程楚秋心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见他一套杖法在盛怒之下,更不成样,看准时机,忽地使出七散手里的一招“手到擒来”,左手一探,抓住杖头,接着暴喝一声,右掌拍去,“啪”地一声,竹杖拦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