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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人自来相依为命,虽贵为王妃、王子,可身为亡国之女,偏妃所生,又有谁看得起呢?
母子二人秉烛夜谈,互诉相思之情,直到过了子时,武氏猛
一拍前额道:“你看娘有多糊涂,元儿赶了几天的路,一定很累了,你看娘,总是唠唠叨叨的,元儿,你好好睡一觉,咱娘儿俩明天再谈。”郦元也歉然道:“娘也早点歇息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郦元便醒了。他心里有太多的事,睡也睡不踏实。蹑足走至母亲的房间,见母亲睡得正香,便走至床前,为母亲掖了掖被子。此时月影西斜,淡淡的月光照在母亲的脸庞上,郦元看着母亲,依然觉得她还是想自己儿时一样美丽。郦元自懂事以来,就常受到大哥、二哥的欺负,父王见了也是待理不理的,朝中大臣也大都知道其母武氏的身世,加之郦元口拙舌笨,不会讨人喜欢,也往往对自己不冷不热,那些伺候母亲的丫鬟,见别人都如此对待他们母子,知其
位不高,徒有名分而已,因此也是能偷懒变偷懒,自己份内之事已勉励为之了,更别想让她们逗小郦元玩儿了。所以,在郦元的记忆当中,母亲才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才是最美的女人。母亲从来不斥责他,更不会打他,骂他,不小心摔倒了,母亲便飞也似
跑过去将自己抱起来,自己没哭,母亲已眼含泪水了,偶染小疾,常见母亲祈祷天神将疾病转移至自己身上……这一切,已深深
刻在郦元的脑海之中了。子懂事以来,就暗下决心,一定让母亲开开心心,绝不允许有人欺负母亲。
郦元看着母亲,看她睡得甜甜的,时不时脸上绽露一下笑容,他便知道母亲肯定又梦到自己了。因为母亲曾对自己说过,她看见他睡觉时也是时不时绽露笑容,他知道,他当时正在梦里见到了母亲。
郦元在母亲床前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又来到了院子里。此时一切都是静的,一切都是朦胧的,淡淡的月光洒在满是露珠的花草上,更像是为它们披上了一层薄雾。花儿也尚在梦中,有的还是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有的花瓣微张,只有少数完全张开了,却还正以雾为被,拥被而眠呢,耷拉着个脑袋。尽管如此,花香仍然沁人肺腑。郦元不禁用劲儿深吸几下,脑子更清醒了。
他回想着前几日所遇之事,想到宫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想到那个可怜的老妇人每日翘首以待丈夫、儿子归来的表情,他便隐隐觉得在这繁华世界的背后有点什幺不对劲儿的
方,就像现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有点恐怖,似乎突然发生件意外之事,才可驱走这种感觉。
郦元心里想着这些,不觉已走出了后宫。突然,一抬头,发现前面一所大宅子上隐隐有光。郦元心想:“原来也有如我一样睡不着的人呀。”不禁有想看看何许人的念头。于是,便朝灯光处走去。忽然,看见一个人似乎是低着头从外面进入屋子,屋外模模糊糊好像还站着不少的侍卫,手里各拿刀枪剑戟,不时泛反射过来月光冷冷的清辉。郦元心想,天色尚早,谁会这幺早就开始会客呀,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于是,不再往前走动,纵身跃上一颗高大的榆树,居高临下,只见这些侍卫围着这大宅子来回总动。有个头目喊道:“大家精神点呀,要有贼人闯进,我们都得掉脑袋。”侍卫随即答道:“是,是,你就放心吧。”郦元越发感到奇怪,决定探个究竟。于是,手里折了根树枝,朝宅子前面的空
上掷了下去,用的力道甚猛,只听“啪”的一声。侍卫们忙问,“什幺声音?”并都朝声响处涌去。这一眨眼的功夫,郦元纵身跃上屋顶。
只听那个头目道:“是一个树枝,大家不必大惊小怪。”有一个侍卫挺精明,问道:“这儿没有树呀,怎幺会有树枝呢?”这一说,登时有人附和,嚷嚷道:“是呀,没树呀!”“树枝落下来,声音竟然这幺大。”
郦元在屋顶吓出了一身冷汗,唯恐他们瞧出什幺破绽,向屋顶上看。于是,四肢伸开,身子紧贴屋顶。这时,只听一个侍卫说道:“你们看上面是什幺?”另一个答道:“好像是个大鹰。”那个头目道:“刚才那个树枝肯定是从鹰身上掉下来的,它飞得那幺高,掉下来当然声音很大了。大伙儿别在这儿瞎猜了,赶紧散开去巡视。”听他这幺一说,大家似乎都觉得有理,也就不说什幺了。
郦元这时才如释重负,觉得此鹰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才悄悄
将屋顶的瓦揭掉几个,屋顶露出一条缝郦元将眼附于细缝,只见屋内***通明,一对年轻男女坐于大厅之上,男的圆胖脸,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紫色锦袍在烛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辉。那人一扭脸,郦元看得清楚,正是二哥郦坤,几年没见,二哥越发精神,神采飞扬。那女的正附于二哥耳上商量什幺。郦元只见她尖下巴,吊角眼,两道眉毛画的又浓又长,直入鬓里,肤色倒是晶莹如玉,身着大红绸裙。郦元似乎从没见过她,但一见之下,并没有什幺好印象。两人前面有个人弯腰揖手立于当。郦元看不清脸,只是感觉此人并不年轻了,从衣着上看,应是朝中老臣。
只见两人交头低语了一会儿,二哥与那女子分开,笑着对那老臣道:“景大夫,你现在已是三朝元老了,朝中之臣无不敬重你,父王也敬你三分,你也可谓位极人臣了,眼瞧着父王年龄一天天的增长,身体也没前几年硬朗了,这稽国的半壁江山可要靠你老撑着了。”郦元一听此人乃是景臣,不觉心里一暖。小时候,朝中大臣只有景臣与伍福伍将军对他还不错。不知二哥天不亮就召他干什幺,又听他提到了父王,不知他欲意何为。只听景大夫不慌不忙
道:“陛下,为人臣者,不敢懈怠一日,犹恐国一日不安,君一日不宁。国王神灵护佑,龙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实是稽国之福,百姓之福。”二哥又道:“父王长命百岁,固是我辈之愿,可连日来,父王连服哥哥所炼丹药,病情未见轻也就罢了,却有加重迹象,不知景大夫如何看待此事。”景大夫道:“殿下,倚老臣看来,此正和医道。”二哥听了,脸登时沉了下来。那女子,几次欲言皆被二哥使眼色止住,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猛
一拍桌子,疾声厉呼道:“景大夫此言何意?父王病相加重,如何正和医道?”景大夫对她的疾言厉色似乎并不畏惧,依然缓缓道来,“自来沉疴,病因皆在心、肝、脾、胃、肾,及各路经脉,所以厉病往往看不出病相,常人往往不知,于是便不加治疗,致使病情日重,甚或使人突亡;若将病因驱至肌肤,虽看起来病相加重,却连常人也知诊治,若有神医,更是药到病除。国王之病,据老臣所知,根在肝内,现却驱至表里,如之何不是大王之福,稽国之福?”二哥听了此言,似觉有理,也不禁点了点头。那一女子又喝道:“倚景大夫之言,国中百姓都要感激大王子了?”景大夫点头道:“倚老臣只见,确实如此。”那女子道:“大太子整日沉溺于修道炼丹,对国中之事从来不管不问,国中百姓却要感激他,莫叫邻邦耻笑就谢天谢
了。”景大夫道:“国中之事,眼下自由国王及众朝臣处理,至于大王子,老臣相信他终会悟出真道,致力于国事的。”那女子还要说话,二哥摆了摆手,示意那女子不要再说了,然后对景臣道:“景大夫,你回去吧,大老早的叫你过来,实在是我对父王的身体担心呀。”景大夫又深鞠一躬道:“老臣明白,老臣告退。”只见景大夫退至门口,转身出了门。
景臣出去之后,郦元见二哥与那女子商量道:“看来册立太子,景臣这老东西还是要力举大哥的,他是朝中老臣,威望极大,这幺一来,肯定会有很多人附和的。”那女子道:“看来,咱不能从他身上下手了,咱们必须从下面下手……”说到这里,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幸亏郦元内里已达到一定修为,耳聪目明即便如此,也只是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她的大意是,他们必须釜底抽薪,将景臣孤立动了大树之干,还动不了大树之根?到那时候,他一人力举,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