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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区边上靠近码头这一侧的一栋住宅楼顶边沿,昏黄黯淡的暮色笼罩中,隐约间站立着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还好即将入夜了,往来的人群又没有什么人刻意抬头来看,否则的话,这两人现在这样的姿态和举动一定会被认为是想要跳楼寻短见的。
那么可能明天的报纸上就又会出现诸如“工资追讨无着,民工无奈上演跳楼秀”之类的狗屁文章了。
当然,仔细看的话,这两个人都不是那么特别像进城务工的农民工的,因为其中一个高大男人有着一副白得发红的面孔和高高的鼻子以及深凹眼窝里的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而另一个个子矮小一些的,虽然肤色不是那么白,却明显比当地的人要深一些,并且显得有些瘦小枯干的身材和那搭配得很有个性的五官,模样倒是很像东南亚一带人种的特点。
也就是说,这是两个外国人。
如果帅征或者张所长或者刑警、市局有人近距离看到他们的话,就能够认得出来,这两人正是那些被他们怀疑、这两天里又遍寻无着的外国人中的两个。
那个穿着整齐、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子抱着胳膊默不做声地站在楼顶拐角的边沿上,岿然不动地迎风而立,眯起了的眼睛里似乎射出一丝微微的银光,眺望着不远处码头上显得有些紧张而又忙碌的船只和人群,联合执法队的检查同样没有放过这个小小的码头啊。
那个穿着拖鞋、大裤衩、敞着怀儿不系扣的短袖花衬衫、露出精瘦枯干的肋条骨的不修边幅的瘦小亚洲人,低声哼哼着一些古怪的小调儿,侧身坐了下来,将一条腿耷拉在楼顶外面,一条腿蜷起来踩在楼沿上,点起了一支烟,脱下那只脚上的拖鞋用手不停地串着脚气,还不时地把那只手放到鼻子尖儿上嗅一嗅。
这两个人的组合当真显得相当地别扭,一个是高大英俊、打扮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的很绅士的白人男子,一个却是个瘦小枯干、形象猥琐、举动龌龊的像个流氓痞子的、有着一副典型东南亚人特征的亚洲人。
对比也当真是太强烈了一点儿。
那个亚洲人嘴角叼着烟卷儿,升起的烟雾熏得他一只眼睛眯了起来,两手齐上,似乎颇为专心地串着脚气,嘴里嘟嘟囔囔地发出了一阵尖利短促的声音道:“这些白痴,嘿嘿,你们就去找吧,大张旗鼓地找啊,累死你们!”白人男子收回了探视码头方向的目光,张开了眼睛,眼里的那丝若有若无的银光消散得干干净净。
低下头来有些厌恶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脚边的这个龌龊的家伙,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返回楼顶里面宽敞的地方,靠在一个排着十几根粗大的真空电子管的太阳能热水器的架子上,也低头点起了一支香烟,好整以暇地吸了一口。
那个亚洲人继续一边串脚气,一边用那种尖利短促的声音絮叨着:“嘿,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弄这么麻烦干什么呢?一个小女孩儿而已,随便带着她她敢不走吗?我们要强行离开谁又能拦得住呢?除非他们出动大批人手进行大规模的拦截,可是,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为了一个小毛孩子跟我们彻底撕破脸皮呢?何必弄到这么复杂啊?唉!”白种人还是靠在那里悠闲地吸着烟,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完全没有理会亚洲人的絮叨。
自己絮叨了半天,却完全没有得到回应,亚洲人微微回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悠然自得的白种人一眼,看着他脸上挂着的那副不屑、鄙视和厌恶的表情,忍不住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嘀咕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白种猪!”一只手白得泛红、手背上布满了浓密的长长黄色汗毛的大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头,心虚之下悚然一惊,差点儿从楼沿儿上掉下去。
瘦小的亚洲人一低头,干瘦的身子一旋,也没有起身,居然就如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般不知怎么一扭一转就脱出了白种人的掌握,然后右手往身下实地一撑,“呼”地一声身子已然旋起成头下脚上之势,穿着木屐拖鞋的两只脚已经一前一后地奔向白种人的下颌和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