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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整个宇宙漫长得似乎永无尽头的生命来说,地球从诞生到现在,存在的这四十六亿年几乎可以说就简直如宇宙的一次呼吸那么短暂,或许甚至都赶不上这一次呼吸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吧?但是,终究这个宇宙也将会走上自己衰亡、消逝的那一天,虽然还不知要经过多么无穷的岁月。
毫无疑问,时间,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奇妙、最最明白、最最简单、但是也最最神秘、最最难测、最最无可理解的存在。
在我们这些只有两万多天生存时间的生命眼睛里,四十六亿年,该是个多么悠长、多么不可思议的概念啊?我们怎么能够想象得到呢?可是,在不知多么久远的过去开始、贯穿了漫长的岁月、还将要毫不停滞地奔腾向不可知的未来的“时间”面前,这短短的一瞬简直就连广阔无垠的大海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都算不上。
时间从哪里开始?又将到哪里结束呢?无以计数的宇宙、星球在这个时间的滚滚洪流里幻生幻灭。
这些宇宙间、星球上又在各自上演着一幕幕孕育、生长、发展、辉煌、直至毁灭的活剧。
相比之下,一个星球上出现的短暂生命又何足道哉?无数的阴谋也好、伟大也罢,又或者是悲壮、或者是卑鄙,或者是轰轰烈烈、又或者是默默无闻,或者是一朝风月、又或者是万古长空,不管是真情挚爱,或者是虚情假意……林林总总,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可歌可泣的史诗,又或者是悲壮豪迈的壮歌,又或者是美丽凄婉的传奇,又或者是神秘浪漫的传说,当历经千百年时间洪流的冲刷之后,这些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将湮灭在历史、时间的风尘之中,最终都将化作一掊时之细砂,消逝无踪,不留痕迹。
这个星球的悠长生命里曾经有过无数的吸引了当代某种以智慧自诩的生命目光的神秘而奇幻的传说,留下了一个一个难解的自然之谜或者文明之谜。
而这些自以为是的智慧生命们当中,也同样生发出过一个个唯美浪漫、或凶戾血腥、或慷慨悲歌、或鬼蜮难测的“历史记载”和“传说故事”。
可是又有谁能够肯定这些历史和传说之中,有哪些是确有其事,那些又是杜撰瞎掰呢?有据可查、有证可佐的历史也有可能是凭空捏造和卑鄙无耻的篡改;而看似空穴来风、离奇诡异的传说故事也有可能包含了被时之砂尘封了的真相。
谁又能够确保白纸黑字、刀劈斧凿的历史记载就一定是事实如此?谁又能够肯定口口相传、曼声吟唱的传说故事就一定是凭空幻想?但是,在时间的面前不论是郑重其事的“历史”,还是跳脱飞扬的“传说”,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显得那么弱不禁风。
在时间的面前,其实那些早已被尘埃湮没、自身都已化作了轻砂的某一段记忆,真相如何,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托着一个处置盘、夹着病案夹,从市第六人民医院胸外科特护三室走了出去。
帅征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很随意地在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床铺的床沿儿坐了下来,高进军则站在床铺的另一侧,他们刚刚帮助那个小护士,把依然昏迷、毫无知觉地徐起凤翻了一个身。
这样的事情,其实护士们每天都要做很多次的,现在不过是他们俩人适逢其会而已。
护士们告诉高进军和帅征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为了防止这个昏迷不醒的人出现褥疮。
一个人完全不动弹地以一种姿势长时间地躺着,身体里的体液会因为重力的原因向下沉积,再加上整个体重的压迫,天气又热,就可能会致使长时间被压迫的局部组织坏死、溃烂,形成褥疮,而如果再继发感染,那就有可能会危及一个昏迷中的、免疫力早已低无可低的人的生命。
高进军的病号服已经换了下来,被一件砂洗蓝的休闲短袖衬衫和一条休闲长裤代替了。
他头上的绷带也拆除掉了,左边的额角处,露出了一个铜钱般大小、凹陷型的明显伤疤。
这个伤疤将要永远地让他铭记那天凌晨的恐惧和愤怒,也将在他的心底永远地铭刻上那把尖刀从挡在身前的那个胖胖的身影上取出来的那一刻,淋漓而下的、浓得化不开的那一抹血红。
这些绝对不会被时间所湮没的,当然,是他有知觉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