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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舌头僵硬,帝国语非常生疏。
冯•克鲁格伯爵点了点头:“你把他们安置在了哪里?”
“镇子东南角的废磨坊。”
“非常好,”冯•克鲁格伯爵抬头向钟楼上望了一眼,“现在让我们先去散散步,然后咱们就去磨坊会客。”
两人草草在镇子里转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来到了废磨坊前。这里距离小镇颇有一段距离,曾经是磨坊的砖房孤零零地立在河边,早已损坏的水车倒在河边,一半歪歪斜斜地泡在水里,粗粗看上去活像条翻肚皮的鱼。
阿斯兰走上一步,为伯爵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敞开,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屋子里黑洞洞的,一些光线从顶棚下漏下来,一时间,只有磨坊外面传来阵阵鸟叫,偶然夹杂着几声奇特的呼噜呼噜声。凯恩并不急着进去,他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先让眼睛适应了屋子内的昏暗,这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越过满是废木、坑洼不平的地面,转过比人还高的巨石磨,这样,屋子的角落里蜷缩的两个人影就展现在凯恩的眼前。两个人影,一个矮胖子蜷缩着坐在那里,另外还有一个大块头横躺在矮胖子的身旁。
见到冯•克鲁格伯爵,矮胖子连忙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碎草和泥土,仆倒在伯爵的面前。
“四海之内皆兄弟,至高无上的首领大人,您能屈尊接见是我的荣幸。”
凯恩眉毛都不抬一下,威严地接受了小个子的跪拜。只怕任谁也想不到,北方名门克鲁格家族的当主就是兄弟共济会的总监理人,全国二十万小偷、杀人犯、骗子、强盗所公举的黑道大首领。
“王都地区监理人‘歪嘴的思想者’巴兹,”他眼里闪动着怒火,语气冷冰冰的,“我很想知道,你对胡乱动用我兄弟共济会的名义做出使我们的利益受到极大损害的那些蠢事,打算进行怎样的解释。因为你的缘故,皇家卫队这些天在王都逐户逐家连夜搜索,那些皇家卫队的士兵就像疯狗一样四处扫荡。兄弟共济会在王都的势力遭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除了你之外,其他二十六个大小帮会首领统统被抓进了监狱——巴兹,你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那矮胖子正是巴兹。在首领的严厉询问下,他不敢抬头,面色惨白。
“那是因为……因为……”
“说出来!”凯恩猛地大声咆哮,震得屋顶簌簌地落下灰土。
他额头青筋暴露,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不差地全部说出来。否则,我发誓会亲手挖出你的肝炖汤!”
巴兹直挺挺地跪在首领的面前,汗如雨下。
在图书馆大乱那一天的傍晚,巴兹召集几个他信得过的亲信在自己的秘密据点召开了一次小规模的秘密会议。
这个据点就在红跑鞋酒馆旁边的一座破旧房子地窖里。和表面的模样不同,秘密据点装修得富丽堂皇,活像一个小王宫。巴兹虽然没什么品味,但他无疑很有钱。
这次会议的议题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要知道,擅自以共济会的名义调集黑帮人马为某个黑帮分子的私人关系网办事是最严重的违纪行为,这违反了在共济会成立大会上的第六条誓言。如果这一情况被全国总监理人得知,很可能会派遣行刑人阿斯兰来兑现他们的血誓,割下违纪者的脑袋和双手。巴兹可不想落到如此可悲的结局。
“今年我们必须加一把力气,”他对亲信说,“我们以共济会的名义行动,却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大家都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将今年的贡献提高五十个百分点,或许还能平息首领的怒火。我要你们去我们控制的市场把消息散出去。所有小商小贩必须交纳更多的保护费。河道使用费也必须增加。对那些小偷和黑市赌博,在下半年我们要抽取双倍的利润。把我们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再提高一倍。此外,我们还必须要做成一单大买卖,把共济会丧失的威信弥补回来。”
“这样我们就能求得首领的宽恕?我可不这么认为。”
一旁的老鼠脸苦笑,他的反对令巴兹始料不及,因为他是巴兹一手提拔的爱将,为首领掌管码头的全部生意。
“恕我直言,巴兹先生,所有贵族都向过往商船征收河道使用费,假使我们再增加,商人就没办法生活了。他们现在已经快受不了了,四五个沿河城镇的商会宣布联合抵制非法的河道使用费,并且组织了一支武装船队。他们的武力或者没法和贵族士兵对抗,但却足以对付我们。”
“还有城门费,”出乎巴兹的意料之外,除了老鼠脸,另一个亲信也跳出来反对自己,“那些行商一直在抱怨我们的城门费太黑。现在他们很多人都宁可绕道去走南门,那是戴瑞控制的地盘,进城费是我们的三成还不到。如果继续加码,他们都会投向戴瑞的。这几天的工夫,我们还流失了数十名优秀的小偷。戴瑞的保护费抽成比我们要低,不光是城南,现在中部市场上不少人都偏向戴瑞,商贩也乐于向他交纳保护费。此外,我们的地下钱庄也遭到了戴瑞的攻击,六个放贷人被打死了,戴瑞的人焚烧了账本,我们起码损失了上百万弗里。那些债务人甚至为戴瑞欢呼,认为他是救世主。”
“这小子居然落井下石!”
这些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使巴兹怒不可遏,真不敢相信,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帝国,竟然会坏在戴瑞这个小杂种的手里!
“我要他死!你们听到了么,我要这狗娘养的小杂种死!”
他大声吼叫着,忽然警觉起来。这几个家伙向来对自己惟命是从,唯唯诺诺,什么时候变得有这么大胆子了?想到这里,他把手放在了桌子下面。那里有一根细绳,只要轻轻一拉,警铃就会响个不听,隔壁房间里那六个高价聘请的杀手就会冲进来,把胆敢触犯首领的人切成肉块。
亲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要对首领说什么,但谁都没那个胆量,最后还是老鼠脸开了腔:“请原谅,首领,我们今天在城南跟戴瑞一块儿吃了午餐,友好地磋商了一下,达成了个小协议。”
一开始他惴惴不安,但随着话一出口,越说越是顺流:“我们觉得您应该退位让贤,由他来继任王都监理人,可能会更好一点。”
巴兹只觉得自己的头盖骨都快要被怒气掀掉了,他没有说话,沉着脸拉动了绳子。
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可等了半天,什么人也没有进来。
巴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这时,老鼠脸友好地递过来一张名单,巴兹发现,这些人名赫然都是自己聘请的杀手和亲信,在每个人名的后面都写着一个巨额数字,似乎是代表收买这些人的金额。
他知道自己完了。
“既然是这样,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发现自己还能保持平静,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把衣服下面的武器都拿出来吧,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们不会碰您一根汗毛,”老鼠脸说,他不敢看巴兹的眼睛,“只要您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我们就不会动手。这是我们和戴瑞达成协议的一部分,咱们毕竟是有交情的,老板。”
“这就是你们的协议,”巴兹说,他突然暴怒起来,“你们居然向那个小杂种出卖我!”
他当然明白这几个狗杂种肚子里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他们留着他,不过是为了能有一个承担失败责任的人罢了。如果他们杀了他,那么死无对证,总监理人的怒火毫无疑问会下降到他们的身上。就这一点来讲,在自己被总部来的行刑人处死之前,还有的是机会反败为胜。巴兹还有王牌,那就是戈培尔大主教的支持。他坚信自己对戈培尔大主教的重要性,只要能找机会溜出去和大主教搭上线,自己随时可以重掌王城地下社会的大权。
于是他颓唐地歪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