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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过世后，奶奶认为我爸一个大男人不适合照顾女孩子，就把我带走了，从此我就跟爷爷奶奶还有表姐生活在一起。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但我心里总是存着回家的念头，希望有天一觉醒来，妈妈又活过来了，然后把我接回家去。就这么过了几年，我才从奶奶那里得知我爸在我妈离开两年后就再婚了，那时我也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了，才算真的死心。”
何萧萧坐电梯到楼下，想买包烟，终究克制住了，她给自己立过规矩，不能在公司场合暴露烟民的嘴脸，于是去奶茶店弄了杯黑咖，特别苦，苦得让人心定不下来。
凌瑶擡眸，望着插入高空的竹子，继续沉浸在回忆里。
赵一诺自觉止步。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悲惨，被父母遗弃，有那么好的养母却没福气长久生活在一起，可有时又觉得挺幸运的，遇到了让我能够记一辈子的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给了我很多爱，保护我，养育我，尽管我和他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这些人对我这么好，而生我的人却能够毫不手软把我扔掉呢？”
何萧萧一撇嘴，“女厕所。”
后面那句是对程添说的，程添努嘴不语，他也答不上来。
刚挪出格子间，赵一诺就迎上来，满脸殷切之色，“上哪儿，要不要我陪你？”
凌瑶叹口气又说：“我经常会感到焦虑，没来由的，从小就这样，可能就是因为想不通吧，我怕我现在拥有的这些幸福随时会消失，给我幸福的人说不定眨下眼睛就把那些好都收回去了……就像我奶奶，如果知道有人欺负我，她会提着菜刀满街追杀对方，可她有时候说话又特别扎心，我的身世、还有我养父的虚伪无情都是她告诉我的，她还总是骂爷爷懦弱没用，把爷爷当面粉一样在手心里揉搓。我看不过去就和她吵，不许她再骂爷爷，她就连我一块儿骂，说我狼心狗肺……”
陈安妮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她本人急匆匆走出来，方向也是杜坤办公室，何萧萧眨了眨眼睛，看样子是还没定，群雄逐鹿啊……她想着想着，更加喘不过气来，干脆起身，想到外面透透气。
“周彦说我控制欲强，我觉得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他把我放在心上，如果我说的话他能听进去，我就觉得他是在乎我的，否则我会怀疑他是不是不耐烦我了……我怕他对我的爱和我妈一样，会突然消失，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每次吵架，我们都是各说各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
凌瑶低下头，沮丧得不想再说。程添也依旧无话可说，两人沉默地吃完了汉堡。
庄莹突然从她面前走过，步履匆忙，看方向是往杜坤办公室走，何萧萧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眼见她果然走进杜坤的办公室，还把门给掩上了，心里再次狠抽起来。
接近正午，气温正迅速升高，程添问：“吃完了吗？吃完下山吧，马上会很热。”
何萧萧失魂落魄地走出杜坤的办公室，回到座位上，活儿也不干了，工作也不找了，傻呆呆坐着，继续失魂落魄。
凌瑶点头，两人很快收拾干净场地，程添把四方箱子扣上盖，拎起盖上的抓手，凌瑶帮他提渔具和雨靴，两人晃晃悠悠下山。
“啊不，我，我就随便问问……吃多了闲的，呵呵。”
快到山脚时，凌瑶忽然问：“添叔，你有爱过谁吗？”
“哦，这个么，应该快了。”杜坤看看她，“你不是推了嘛，怎么，改主意了？”
“……嗯。”
“那，那现在定下谁接手了吗？”
“那……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不想和你继续了，可你发现自己还爱着她，你会怎么办？”
何萧萧立刻感觉心脏被刀子劈掉了一块，血淋淋地歪在胸腔，彻底失衡。
程添想了想，如实说：“不知道，我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也许会放弃，也许会试试还能不能挽回……就，怎么让自己高兴怎么来吧！”
“是有这么回事，李董亲口跟我定下的。”杜坤心平气和告诉何萧萧，“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李董是铁了心要找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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