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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纪承泽真的在骗她，她也打算赌一把了，反正现在不管接还是不接，她都不好受。与其退缩，不如干脆去趟一下浑水，说不定能摸到宝藏。
程添上岸后，把雨靴脱了，换上跑鞋，也坐青石上，接过凌瑶递来的乌龙茶和汉堡。
何萧萧没接茬，只说了句：“我会再跟你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凌瑶虽然还不饿，也跟着吃起来，但吃得很慢。
纪承泽语气里的笑意浓厚起来，“你准备接手了？“
“那还是给你讲我的故事吧。你肯定猜不到，我是个弃婴……”
何萧萧心跳得飞快，像一面擂响的战鼓。她一咬牙，“你不要骗我！”
故事的开头虽然凄凉，但并不新鲜，因为类似的故事在很多年代很多地方都发生过。
“好吧，我把话再说明白一点——萧萧，我会帮你，但只会帮你一个人。”
凌瑶的亲生父母一直想要个男孩，在凌瑶出生前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女儿，并为超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热情蓬勃地为生儿子努力着。
何萧萧咬唇不语。
怀上凌瑶后，他们溜到一座无人认识的小镇暂居，以免被计生委的工作人员追上门来。然而千辛万苦到最后，生下的仍是个女儿。夫妇俩失望极了，要那么多女儿干什么，也养不起。两人在医院短暂商量后决定把小女儿送人。
纪承泽笑，“你在跟我装傻？”
恰好那家医院有个护工的远房亲戚因健康原因不能生养，护工瞒着医院组织双方进行了秘密磋商并很快谈妥条件，于是凌瑶刚出生就换了父母。
“为什么？”
养父母是一对知识分子，养父在某企业做中层干部，养母曾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后来因为患重疾，不得已辞职回家休养。两人虽不能生育，感情却非常好，对领养的女儿也很重视，着力要将她培养成才。
纪承泽也不含糊，“看谁接手。如果是你，我有八成把握。至于另外几位，情况就难说了，全看他们有多少本事。”
“我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我识字看画，还给我请了老师上钢琴课，每年过生日妈妈会订一个裱花蛋糕给我庆祝，我记得她的声音一直是柔柔的，像融化的奶糖……四岁前，我过得像个公主，可我五岁生日还没到，妈妈就过世了。”
“我们公司跟SHE合作的事儿，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
儿时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甚至扭曲了，不过养母过世的一些场面还铭刻在凌瑶的记忆深处，她记得那时有一堆亲戚在家里晃悠，奶奶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爷爷坐在竹椅里一动不动，像傻了一样——凌瑶的养母是他最疼爱的亲闺女。
“什么？”
凌瑶偷偷溜进停放母亲遗体的房间，看见母亲平静地躺在特制床上，虽然年纪小，但她从亲戚们的谈话中已经知道母亲就快被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不会再有人笑着把她搂进怀里，称她“小宝贝”了。
何萧萧咽了口唾沫，故意把语气压得很平，“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凌瑶恐惧极了，她走到母亲身旁，伸出小手，搂住母亲的脖子，在她耳畔低唤：“妈妈别走，你醒醒，醒醒呀！”
电话很快通了，纪承泽的嗓音虽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但还是有一丝难掩的惊喜，“萧萧？”
她就那样小声哀求着，直到有人走进来，大呼小叫地把她带走。出殡那天，凌瑶被留在亲戚家，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亲戚们怕她再受刺激。
她喝掉半杯后，混乱的思绪总算找着个方向，把杯子塞进回收桶，不再左右摇摆，用手机拨了纪承泽的号码，那个号码是他发短信给她的，但她一直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