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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蒲浑身颤抖着，双目通红，下定决心般咬牙道：“弟子的命，是师父给的。弟子……一定不负师命，纵使粉身碎骨，也会护师弟们周全！”
窦文感觉满意了。他直起身，用帕子擦着手，在一片压着哭腔的念佛声中，嗓音透着愉悦：“了澄圣僧为渡尔等，献上凡间躯壳，诸位莫要辜负圣僧一片苦心。待火势熄灭，请明蒲小住持珍敛圣僧舍利子。咱家将奏请圣上，为圣僧在此处高立佛塔，万古留名！”
了澄苍老的手掌落在明蒲头顶：“明蒲，当年你不知被谁送到寺院门外，一身的伤。师父把你救治过来，你说自己的父母被山匪杀害，跟着另一个人逃出匪帮。那人把你背到寺院，却把你留在门口，他自行离开。你说家中已无亲人，愿留在寺院为僧。你跟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比谁都了解你。你不是懦弱，只是性情温和，师父无奈将重担撂于你肩，着实对不住你。”
说罢，窦文在冲天火光中转身，高昂着头颅，负手缓步走出圣宁寺。
明蒲很年轻，二十岁出头。他揪着了澄的袈裟泣不成声：“师父！您知道弟子一向懦弱，弟子不知该怎么做，我好害怕，您别丢下我！”
窦文走到车前，亲卫头目犹豫一下，说：“主子，以属下之见，这些和尚还是清理干净的好！”
了澄声音空远：“一切自有因果。观音有三十二宝相，今日显现钟馗相，为师不知它是邪魔，还是观音第三十三相？为师参悟不透，世人却终会得到答案。窦文令为师以性命遮掩今日之事，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他不会放过你们。明蒲，为师走后，你要竭尽所能，保护师弟们逃出生天。”
窦文看一眼寺院已紧闭的大门，郁郁道：“要清理，却不能现在就动手。圣宁寺是名寺，太后都曾来此礼佛。僧人人数太多了，一下子全没了，会令圣上更加生疑！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此事急不得，得花慢工夫。”
巨大的神像横陈，朝上的一面腥红又凶煞，明蒲跪在了澄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