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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总是这么爱开玩笑，圣地亚哥先生。”露西娅太太说道，“请原谅我把您吵醒，您是新闻记者，我以为您一定会有更多的消息呢。午饭马上就好了。”

“我送你们去。”奇斯帕斯说道，“我想我们今后会经常见面的，对不对？蒂蒂也想见见你，我想我可以带她来吧。难道你也生蒂蒂的气？”

“不对，太太，阿普拉既不是无神论者也不是共产党。”圣地亚哥说道，“他们比您还右，比您还恨共产党。不过您也不必担心，阿普拉是上不了台的，奥德里亚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了台。”

“当然没有。”圣地亚哥说道，“我谁的气也没生，也没生爹娘的气。我很快就会去看他们。我只是希望他们习惯我要独立生活下去这个想法。”

“因为他们不信神，是共产党。”露西娅太太说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们永远也不会习惯，这你知道得很清楚。”奇斯帕斯说道，“你搞得他们很苦恼。别再继续这种荒唐的做法了，超级学者。”

“联合党跟阿普拉根本不是一回事。”圣地亚哥笑了，“联合党也就是那么几个百万富翁。他们本来是奥德里亚的朋友，后来跟他吵翻了，是兄弟阋墙。可您为什么这么害怕阿普拉？”

奇斯帕斯住了口，原来卡利托斯到了，正困惑地看着汽车和奇斯帕斯的面孔。上来，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他送我们去。请上来吧。奇斯帕斯说道，三个人都坐上来还有空位。汽车开动了，沿着电车线驶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三人都没说话，奇斯帕斯敬上了香烟。圣地亚哥回想：卡利托斯一直在偷眼看我们，在观察汽车镀镍的仪表、新挂上的内饰和奇斯帕斯那翩翩的风度。

“我可不愿意让那些阿普拉再上台。”露西娅太太惊慌地说，“您认为他们会把奥德里亚赶下台吗？”

“这车子是新的，你都没注意到？”奇斯帕斯说道。

“不会的，太太。”圣地亚哥说道，“再说，您干吗这么害怕？即使发生暴动，您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

“啊，真的。”圣地亚哥说道，“老头子把那辆别克卖掉了？”

“可听说还死了人，受伤的也有好几个呢，”她的眼睛闪着光。圣地亚哥回忆：她好像数过了死亡的人数、看到了受伤者似的，“事情是在阿雷基帕市府剧院里发生的。联合党人在开大会，奥德里亚的人混了进去大打出手，警察还甩了手榴弹。这都是《新闻报》上说的。圣地亚哥先生，有人死了，有人受伤。会不会发生暴动，圣地亚哥先生？”

“没有，这辆车是我自己的。”奇斯帕斯吹了吹指甲，“我是分期付款买的，还不到一个月呢。你们到卡亚俄干什么去？”

“没什么，露西娅太太，”圣地亚哥说道，“罢工过两天就会结束，联合党的先生们也将回到利马，一切还是照旧，您别担心。”

“采访海关署长，”圣地亚哥说道，“我和卡利托斯正在写一系列关于走私的报道。”

“我把您吵醒了吧？请原谅。您听广播了吗？您知道发生的事情了吗？”露西娅太太话语慌张，神情激动，目光惊恐，“阿雷基帕举行总罢工了，听说奥德里亚要任命一个军人内阁。会发生什么事呢，圣地亚哥先生？”

“啊，太有意思了，”奇斯帕斯说道。停了片刻又说：“你知道吗，自从你进《纪事报》工作以来，咱家每天都买《纪事报》，但是一直不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你写文章为什么不署名呢？每篇都署名，你就会渐渐出名的。”

圣地亚哥先生！门上又响了数下，圣地亚哥先生！圣地亚哥睁开眼，笨拙地用手抹了抹面孔，睡意沉沉地去开门：露西娅太太。

小萨，卡利托斯的眼睛里露出了嘲讽的神色，你也感到不自在了。奇斯帕斯驱车驶过巴兰科区、观花埠，转向帕尔多路，开上了沿海路。三人隔了很长时间才尴尬地说上一两句话。奇斯帕斯和圣地亚哥交谈，卡利托斯只是带着好奇而讥讽的表情斜眼看他们。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我对此深信不疑，不过有一个细节问题我想听听在座各位的高见，萨拉维亚工程师，要在中心广场举行群众集会，总统将要在大会上讲话，这群众集会……他干咳了声，把声音放低：最好是……他寻找着字眼：不要使总统感到失望……参议员打断他：集会必将获得空前的成功，堂卡约。一阵赞同的低语，大家频频点头。他又仿佛听到在纱帐后面发出了喃喃低语声、摩擦声、吁吁的娇喘声，床单在掀动，两双小手，两张小口，两个肉体在互相寻求，在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