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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处境怎么了?”圣地亚哥说道,“请把胡椒粉递给我。”
“他倒是可能,有钱嘛,”小罗贝托又哈哈大笑起来,朝凯妲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太太向他建议一起做生意,你猜他怎么说?他咧着嘴笑了,说:您以为我会对做婊子生意感兴趣,伊翁?我现只对正经生意感兴趣。随后就说: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想再在这个家中见到你们了。他就是这么说的,我发誓。你疯了,你笑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的话感到厌烦,”奇斯帕斯说道,“但事情不能再拖了,对你的处境也需要有所安排。”
“我没笑什么,”凯妲说道,“把毛巾递给我,水凉了,我快冻僵了。”
小萨,他的脸色、他那不停眨动着的眼睛和不停挥动的双手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显出不自在地松一口气的样子。他把面包、葱油递给你,给你的杯子斟满啤酒。
“你要是愿意,我来给你擦吧,”小罗贝托说道,“我总是愿为你效劳的,亲爱的凯妲,尤其是现在。你现在和气多了,不像以前那么傲气十足了。”
“这么说,一切都完美地解决了,”圣地亚哥说道,“谈生意到此为止,现在开始喝汤吧。你瞧这汤的颜色多好,奇斯帕斯。”
凯妲站起身来,迈出浴缸,踮着脚走路,溅得破碎的花砖地满是水珠。她在腰间围了一块毛巾,又在肩上披了一块。
“不是把一切,”奇斯帕斯把手一扬,微笑而迅速地说道,“只是把制药厂和公司的生意归我名下,家里的房子和安贡的那套房子没有。再说,你也明白,所谓转让不过是表面文章,公司划归我名下并不等于真的归我所有。妈妈和蒂蒂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肚皮平滑,大腿还是那么美,”小罗贝托笑了,“你去不去找你那位过去客人的过去客人?”
“老头子的主意不坏,”圣地亚哥说道,“为了避免麻烦,把一切都归在你的名下,这是合情合理的。”
“不去。不过我要是有朝一日遇到他,就冲他对奥登希娅说的那些话,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凯妲说道。
奇斯帕斯微笑了一下,圣地亚哥也微微一笑。小萨,汤上来了,冒着热气,热气似乎突然而至,同看不见的紧张气氛混合在了一起,也同桌上那过分谨慎、过分造作的气氛混合在了一起。
“你永远也不会遇到他,”小罗贝托说道,“对你来说,他是高不可攀的。”
“事情就是这样。”奇斯帕斯说道,“老头子在世时就想把事情安排好,免得像上次发病那样突然。我刚开始跟他安排,他就去世了,仅仅开了个头。他的想法是要避开继承税,避开各种繁文缛节。我们想把事情搞得合法化,于是就把各家公司划入我的名下,假造了转让合同,如此等等。你很聪明,一定能理解,老头子的意思并不是也绝不是把所有的生意全部留给我,只是想避免把事情搞复杂。我们在办转让手续的同时也想把有关你和蒂蒂的权利的事务做出安排。当然,还有妈妈的。”
“你干吗要来给我讲这些事?”凯妲说道,蓦地停止擦身,“快走吧!快出去!”
圣地亚哥回想:可怜的奇斯帕斯不仅不安、不自在,内心还有些怕。他是不是精心准备了那次谈话,设想过我会提些什么问题,会提出什么要求,作好了被我威胁的准备?他是不是准备好了一系列的答案、解释和证据?奇斯帕斯,您感到不好意思了。奇斯帕斯讲讲停停,有时望望窗外。那是十一月,帐篷还没搭起,海滩上没有人游泳,几辆汽车在堤岸上行驶,稀稀落落的人在咆哮着的灰绿色大海边行走,喧嚣的海浪在远处迸得粉碎,洗刷着海滩。白色的海鸭子在浪花上安静地滑翔。
“我是为了看看你的反应。”小罗贝托笑道,“别生气,我也是为了证明我是你的朋友。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进来吗?因为太太命我上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洗澡了。”
“有许多事需要解决,这是很自然的,”奇斯帕斯说道,把声音压低了点儿,向周围的空桌子望了一眼,咳嗽一声,慢慢地讲起来,谨慎地斟字酌句,“就拿爸爸的遗嘱来说吧,这事很复杂,我办了许多手续才使遗嘱生效。我必须到公证处去,在一堆文件上签字。你知道,在秘鲁这个国家,官僚主义、文牍主义把什么都弄得很复杂。”
安布罗修是从廷哥马利亚逐步回到利马的,这是万全之策。他先是乘卡车到哇努柯,下榻一家旅店的一间小房间里睡了一夜,又乘长途汽车到了汪卡约,然后乘火车到了利马。火车穿过安第斯山的时候,高耸的山脉使我头昏目眩,心跳加快,少爷。
“快点说吧,”圣地亚哥说道,“我警告你,汤一上来,生意的事我就不谈了。”
“从离开利马到回到利马才两年多一点,”安布罗修说道,“但变化多大啊。我想,实在不得已,就去向鲁多维柯求助,是他建议我去普卡尔帕的,是他把我介绍给他那位亲戚堂伊拉留的。可是您瞧,不去求他又能去求谁呢?”
“好吧,那我们严肃地谈谈吧,”奇斯帕斯肘撑桌面,以拳支颐。小萨,他神色不安,不停地眨眼。
“求我爸爸嘛,”圣地亚哥说道,“你为什么没去找他?你怎么没想起他?”
“我信任你,”圣地亚哥说道,“我相信你会保持我们家的商业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