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们坐在参天的繁花下说话,身边走动着散养的孔雀,和树枝上叫不出名字的灰鸟。
Luna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庄齐点头。
她说她很想男朋友,Luna问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她说不可以打的,国内的号码都已经停掉了。
那个下午她们聊了很多,这是庄齐到普林斯顿以来,第一次愿意讲这么多话。Luna还带她在池塘边喂了鱼,那些鲤鱼的个头大得吓人,看起来不剩几年就要成精了。
后来,Luna几乎每周都会和她谈心,引着她一点点地投身研究里,眼看她越来越专注。
等到普林斯顿下起第一场初雪,回头望见学校白茫茫一片时,庄齐才发现时间已过去那么久。
说穿了,人生就是这么一个悖逆的东西。
在自己幼年惶恐,极度地渴望安定时,偏偏父死母匿,家破人散。
等她终于站在屋檐下,所有的愿景换成了哥哥,哥哥又远在天边了。
庄齐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遂她一次意呢?大概只有把浮名换作浅唱,真正大彻大悟,也无欲无求的时候才能够。
她开始不遗余力地读书,把所有的精力、渴望、激情和心血都灌溉到学术当中去,做学问、发论文几乎成了她唯一的兴趣。
庄齐最常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占据她最多时间的是那张书桌,她连饥饿感都被进化掉了。
学校外面有拉夫劳伦的专卖店,可她也很少去逛,只有换季的时候进去,买上几大袋衣服裙子拎回家,够穿就可以了。
即便是难得的闲暇时间,她也宁可和博后们在common room交谈,看本科生坐在一起写作业做project,但这过于极端的表现又令Luna担心,她认为庄齐把路走得太窄了。
但庄齐仍然坚持五点起床,读两个小时文献后,在房子周边的街道跑上一圈,再回来喝牛奶吃早餐,收拾好东西去学校。
仿佛只要念好了书,有了受人尊重的头衔,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就能从阴霾里走出来。
而那份淌在血脉里的对哥哥的爱,无情的命运在她身上烙下的悲剧,就不会再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了。
周衾和她在同一个学校,脱离了那个压抑的生活环境,他也不再急于证明自己的才华,从最基本的定义出发做数学,反而成了高等研究院的明星。
刚过去的那个春节,他们在一起吃饺子,周衾十分小心地问她,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庄齐摇头,笑说:“早就不去了,在诊所里蹲了两三年的点,我现在都能当心理医生了,你要咨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