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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你干吗?”

所有树只剩枯树干,所有房子只剩残墙,所有人都在杀来杀去,令人措手不及。我开了几枪,好像打到了人,然后我就被打死了,这么快?出现一个名字和生卒年,这是我吗?根本来不及看清名字,我以为是我没做对什么(我看看他,他说“没事”),游戏会结束,让我重新开始。这次我会试着干得好点儿,争取活久一点——可是并没有,我又出现在一座机枪上,这是另一个我,刚才那个我已经死了,无可挽回,我朝他们扫射,他们是谁?我为什么要打他们?我心想,炮弹的火光在空中横飞,壕沟里冒着火,接着机枪巢就被轰塌了,我摔进废墟,听见有人在喊:“守住窗子!”没完没了的人从破得不成形状的窗爬进来,可是侧面已经没有墙了啊,我心想,真荒唐,如果一个房子破得只剩窗,那窗也不存在了。窗守不住,而且他们明明会从侧面进来,我只有一把霰弹枪,上弹好慢。他们还有……火焰喷射器……火焰喷射器来了!我想对叫我看住窗子的人喊,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根本打不死他,他的头盔很硬,浑身都硬,像个会走的碉堡,我像老鼠一样躲蹿,还徒劳地朝他开枪,我快呛死了,火很烫,我看见我在燃烧,要死了,我死了,瞬间化作焦灰,又出现一个名字和生卒年,我很年轻,我还是没看清我叫什么,但我知道不是刚才那个。游戏还是没结束,我坐在了坦克里,对着坦克侧面的射击窗,这下我好像可以稍微喘口气了,看看环境,天上的庞然巨影,是美丽又恐怖的齐柏林飞艇,还有略小的飞艇,它们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动不动,十分冷漠,天边小小的战斗机的身影像些零乱的飞鸟,远处近处都有人在奔走,分不清进攻和撤退的人,随着坦克前进,我看到近处有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敌人,于是我用机枪打他,把他打死了,“原来是敌人”,我想,“还好……”又看见一个人颓然地走着,我又用机枪把他打死了,我就像飞艇一样冷漠,我想。然后我坐的菱形坦克炸了。又一个我死了,我已经知道会再出现一个名字和生卒年,这个我也很年轻。又一个我置身黄绿色毒气弥漫的森林,森林已经放弃了所有树木,比白天暗,比夜晚亮,铁水般的湿泥反着光,没完没了的敌人,我开始没完没了地死,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枪,不同名字和生卒年,我到底能死几次?我问,永远打不过去就永远在这里吗?怎么才能打过去?直到人死光?6000万个,我想起来。最后总算结束了。“他们推进,我们就推回去。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死命推进,直到云层中出现一道曙光……我们麻木不仁,我们天真无邪……我们是天空的骑士、沙漠中的鬼魂、泥土中打滚的鼠辈。”它说。

“爱她。”

他打开一个游戏,把手柄塞到我手里,“这是方向,往前跑,这是转视角,这是开枪,这是瞄准,这是扔手雷,算了你有空再扔,打一会儿就会了,这是跑,这是开枪,去吧。”我看见黑色屏幕上的字说:“超过6000万名士兵参加了这场‘完结所有战争的战争’。最后这场战争什么都没完结。”“你即将抵达前线战场,在那里存活的几率十分渺茫。”它说。“什么?”我心想,犹如在爵士乐中突然被抛到欧洲战场上的非裔美国人——

“在那里最惨的是,你想搜一搜‘三楼跳下来会不会死’,但上不了网。”

到了他住的地方,他让我穿他的拖鞋,他光着脚,我用了一下卫生间,没发现有女性留下的痕迹,听见“嘀”的一声,是他打开了游戏机。“你要玩什么?”他问,我说你本来在玩什么,让我看看吧。

“跳下来以后就自由了。”他说,接着又补充说,“一点儿。”

第一顿饭吃完,我们出了烧肉店就分头走了,我一个人从桥上走回去,又开心,又有点在意应该是我回去的路比较长,想象他一回到家,像进门放下包一样,就把我抛到了脑后,做起其他事来,而我还在走路——啊,都不用等回到家,有可能店门口一转身就抛下了。再约吃什么的时候,他说了句:“你那边好像没什么吃的。”我想:确实,又为之一失落——他是真的想吃饭啊。“我这边有可乐饼。”我说,说出去之后他仍然建议了桥那边的餐馆,当然可乐饼是独自一人也可以吃的东西。一开始我自然而然地认为我年长并且工作过,会想替年轻学生的经济着想,但很快发现用不着。有时又会想起那位浑身名牌的女孩,或许是他私立大学的同学,心里感到嫉妒的刺痛。不过第二次在桥那边吃完饭,他说想走一走,要去摸雕塑,就跟我一起往公园走。并肩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肩膀一下一下倾向我,飘在脸前的发梢晃动着,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幅度,还有一些头发别在耳后,鬓角很俊秀。我走得竖直,无论出门时多么踊跃,临睡前多么浮想联翩,到了面前我就很谨慎,手脚收得很老实,讲话也很清爽。到了球形海鸥那里,他好像放慢了脚步,我们就告别了。回去我就想,不知道摸一摸这个球形海鸥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是不是真的很想摸海鸥,我就也下载了游戏,自己试一试,好像是会被地图上的小点引诱走得更远,于是更吃不准,简直想去问别人:“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想摸海鸥?”想想别人也不知道,只有问他自己。于是有天我问:“如果不去摸海鸥会怎么样?”他说:“也不会怎么样。”我说:“那你是为了陪我走过来吗?”说完就想:年纪大了也很妙,虽说有时比年轻时胆怯,但又会有这样的勇气,这在我小时候可能问不出来。听到他答:“嗯。”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说:“你可以来我宿舍玩。”又马上说:“不过我宿舍没什么好玩的。”他说:“那去我家打游戏吗?”我没想到话突然就说到了这里。说没想到也不对,因为想象过,但也真的有点突然。我说:“好。”我们就往回走。经过便利店,他说买点东西,我们就进去,我拿了一瓶水,看他拿了饮料和零食,就又拿了一包零食,说不清为什么,和别人在一起时,我总不能随心所欲地买东西,而且我又想起了一下名牌女孩。

父母愚蠢,令人痛苦而羞耻;跟被电击的痛苦相比,父母愚蠢或许稍好一点;父母愚蠢到送你去接受电击,多重痛苦翻倍叠加,带着震惊和怀疑,比得上挨迫击炮了,我心想。有时人会生下跟自己相距甚远的孩子,比自己强得多或是差劲得多,或从很早的某一天开始与你背道而驰,然而彼此之间还是有着紧密的关联。他会跟每个看到他脱了裤子的人都说一遍他妈把他送戒网中心这件事吗?

回想从前和喜欢过的人在一起时说过些什么,我也几乎想不起什么,不记得讨论过什么问题。诗人也好、科学家也好,都不会谈论多少诗或科学,说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话。倒是清楚记得接触过又不怎么喜欢的人说过的蠢话,记得那些话一说出来,就顿时兴趣索然、幻想破灭、心下嫌恶的时刻。也许聪明人不一定会说什么,主要是没说什么,没有蠢话冒出来,那团氤氲的气息就不会突然散开。我就可以爱着,他还可以推波助澜。当然诗与科学都引人入胜,并使一切都更加引人入胜,我在那团氤氲里,看着对方脸部某一处线条,听着好听的嗓音,间或还能听见自己笑的回声,被一种复杂的、包含了“我们也许会上床,那么何时”的悬念深深吸引,可能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笑,回家脸有点发酸,觉得自己也许当时表情傻乎乎的。(不过实际上我也没有很喜欢上床,而且有时那团氤氲是在床上突然散开的,这个防不胜防。)

后来有一次他拈起我洗完澡很湿地贴在后背衣服上的发梢,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么湿,他说觉得说出来有点像变态怕吓到我,但他没有变态的意思,我说你说好了,他说你这样被电起来的话会特别痛。在那里只有五分钟洗澡时间,也一定要留出时间来仔细擦干。这是他仅有一次说到有关那里的事。

说的话大概就是这些,当然不是说我们只说了这么点话,包括后来我们又吃了一些饭,又说了一些话,大抵没多大意义,中间隔着少许不属于沉默的安静,浸濡在一团暖烘烘的气氛里。

我没有告诉他我想起了《永别了,武器》和别的什么,因为挺傻的。也不会对他说“好好学习,找个工作”这种话。对喜欢的人、重要的问题,我的话不怎么多。话语被无休无止的一层层思虑的浪涛卷走。就像我不曾想过什么。

他在公园里是在玩一个手机游戏,要守护真实世界里那些像雕像、石碑、儿童滑梯、趴在草地上的大象、兔子、乌龟凳子、奇怪的装饰物或图案之类的东西。“总的来说是些有点特别的东西,看到就会认出来,”他说,“你要走到它们旁边。”“然后呢?”我问。“把它们连起来。摸一摸。”他说。“摸一摸”,这是他用的词,其实就是在手机上点一点,得到带着它们照片的钥匙,以及往外冒的其他东西,你可以想象它们是一些泉眼,游戏里叫“门泉”,“就是找点理由走走路,因为坐久了不动也很累,猝死在别人房子里变成新闻总归不好”。因此他熟知这一带每个地藏的位置。“这一带只有我,没有友军,也没有敌军。要不你也玩吧。”他说。“‘年纪轻轻,/就摸遍了地藏,/这一带只有我。’像石川啄木写的。”我心想。他又说:“走了一阵子,呼吸了新鲜空气,身体果然好了起来。”我又觉得这话也蛮像一百多年前的人说或写的。

无论如何,时间的河水都会推着我们往前,时徐时疾,各人也永远有着自己的生活,我本来就喜欢我的生活,努力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和平心静气,吃便利店食物,给论文收尾,不想使人困扰,也不想有人尴尬。休息天我想出门,我们就坐车出去。没有无法把他拉出战斗小屋的迹象,也许像他说的,他其实没那么爱玩游戏,或是现在喜欢上了要出门玩的游戏。在路上我们打开那个游戏,看看有什么可以摸的门泉,繁华的商业街、美术馆和名胜古迹那些地方都布满了门泉,漫溢着一汪汪能量。在人不多的地方,他就可能会走走停停、紧紧慢慢、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时不时说“我过去一下”,绕远些许,去够那些偏离直线的门泉,再跑回来。“像没牵绳遛小狗。”我说。像有关打仗的小说和电影里的假日,我心想,在某个驻地,房子带喷水池,树木茂盛多荫,食物充足,他们走动,用餐,喝酒,找姑娘,唱歌,写信,写日记,看照片,学习,看起来悠闲、快活,但火线就在九公里外,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到前线去调防,也许火线还会被推到眼前,时间所剩无多。回去以后,等我毕了业,就要陷入生活的苦战了吧。

就这样和他一起吃了便利店旁边的烧肉,得知他之前读了两年语言学校,又在府大念了一年“研究生”,现在在约莫两公里外的大学——“全日本排名六百多的大学”,他说——读修士第一年,住在这里是因为他母亲希望别人认为他在我的大学上学,之前她也不跟别人解释日本的“研究生”其实只是旁听生,“我猜别人可能心里有数,但也不拆穿她,都靠虚假活下去”。选的专业是“国际观光”,“因为是很短的四个汉字,一眼看到,觉得好笑——说的就是我吧,别的都是很长的片假名,看起来头疼,就选了这个”。又说这么草率并不值得夸耀,简直是白痴作为,因为不喜欢旅游业。但来这里也不是他的主意,他就是没反对。“总之是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权宜之计吧,”他说,“对家里来说算不上是负担,我倒绝不是那种看着家里人省吃俭用还能在这里敞开肚子吃烧肉的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我说读博士可能也是权宜之计,虽说喜欢学习,但以学习为工作是另一回事,自己也不如期望的那样聪明。我猜他估计了一下我的年龄。我说:“中间还上过班呢。”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大学上了五年。”我说:“啊,为什么?”他想了想笑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留级吗?”他说“嗯”,我也估计了一下他的年龄。我告诉他,我的签证只有一年,九月到期,还剩不到半年时间。

在此期间,有有名的年轻学者突发急病去世,看到大家竞相发悼文:“我跟大佬有段往事”,“我跟大佬一起出去玩,一起开会,一起聊微信,大佬送我书,我送大佬书”,“我有幸见过大佬”,“我曾对他说(我的某个想法、研究,一大段),他对我说(鼓励、欣赏、以批评的口吻先抑后扬,一大段)”,字里行间都是大大的“我”,我从热闹里感到冷清,为他的英年早逝更难过了一点儿。又想,或许可以不那么愤世嫉俗——也许世人经由种种世故常情而盘根错节,正是如此固定住了浮世的土壤大陆。我没有那样的根团,似乎凭着逃避和别开生面的孤蓬般的禀赋以及别的什么,我觉得我未尝深入过一种生活或关系,像水黾一样从那些生活的表面滑过,与社会的联结薄弱,没有跟谁紧密而长期地相处,没有深耕的职场,没故乡感,家庭缘浅,诸如此类,大概是不能使世界免于分崩离析、烟消云散的。从有的角度看,就属于没什么用的可有可无的人吧。学习历史,也是想知道别人曾经怎样生活过,想寻找自己生活下去的办法。还有,说什么学习是兴趣爱好,又得到了难得的访学资格,之后也不一定打算留在学界,你这家伙,未免也太轻飘飘了吧!真让人火冒三丈,别人可是下了决心要待在这行里谋业谋生的啊——能想象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于是我决定不再评论别人什么。我又想:有多少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又怎么能做到,只是在飘零。你扔掉那些辎重试试看,过轻飘飘的人生也绝不轻松。偶尔有朋友发来某地高校招聘的消息,想想我不会讲课,对绩效考评和行政杂务望而生畏,对环境的日益艰险也有所耳闻,我这么虚无……觉得是我去不了的地方。

“哦,”我点点头,然后说,“你吃晚饭了吗?一起吃吗?你对烧肉过敏吗?”

我有个关系远得说不上有什么关系的亲戚,这两年过年忽然要去他们家拜访。去年或前年,他在饭桌上问我:“你读的那个书,有什么用场不啦?”言下之意即没有,没有挣到什么钱,也没有谋得什么位子。然而还要继续读,这下仍然没钱没位子。我想他其实是想问我爸:“哥哥,你这个大学生,有什么用场不啦?”我看过写你这样的人的书,我心里想,没读过什么书,讨厌读书人,认为他们没有用,整天闲坐着,不事生产,还讲屁话,浪费时间,浪费钱,有机会就忍不住要嘲笑奚落他们。父亲是农民,母亲是村干部,他自己经营建材小公司,精明而实际,碰到了大型外资企业兴致勃勃前来的年月和随之而来的好得空前绝后的拆迁条件,一下子有了足够多的房子,儿子们都吃着公家饭,并娶妻生子,他喝了酒,想着自己的这一切,又见我爸贫寒而一事无成,或还有我孑然一身——“城里人真是虚浮而羸弱,连后代也要没有了”,实在是得意,情不自禁要问读书有什么用。如果我爸不是软弱无能而对人事十分鲁钝和天真的人,凡事不放在心上,他也不会对我说那种话。我当着记者,自己买屋供屋,在他眼里像没正经工作似的,跟读书一样可疑,也许更糟——搬弄是非,聒噪,煽风点火,说到“记者”二字时,他露出那种“心照不宣”的讥讽笑容。我虽然上班上得痛苦,但我的工作有我始终喜欢的地方,我也绝不觉得我的工作比他们的更没意义。过年是一年里讨厌的几天,又常有冷清凄凉浮现的时刻。我爸是生活能力很弱、习惯依赖别人、不怕麻烦人也不会察言观色的乐天男子,凡不好、不愿意想、甚至已然发生但不想接受的事都以一句“不会的!”就轻松推开,擅长理化但是个笨蛋,明明做喜欢的事心灵手巧,但不做家务,连家里修修补补的小事也要找邻居帮忙来做,说他不会。我说怎么可能不会,人家又不是你的工人,为什么要来帮你干活,他说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帮来帮去,人家找我帮忙我也都倾力相帮,我心想你能给人帮得上的忙可是越来越少呢。像那样“有用”和“没用”的男人都让人头疼。

“会头晕吧。”

跟瞬相处,并不会有“没用”的感觉,因为他很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和常识,这点我很喜欢,也有观察力和感受力,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受过一些苦,有没有受苦不一定和钱有关,我也见过那些家境一般但在风平浪静中备受宠爱长大的男孩女孩。不过这里说的“独自生活的能力”确实没包括挣钱。上学时就自己打工挣钱来买东西的我有时会对他有种想要揶揄又带着一点儿羡叹的心情,不过很淡,像一丝风,我知道人的幸运和不幸都不能被指责和评估。我自己不是也讨厌工作吗?时常会想:“要不是为了钱……真是浪费时间啊……”,自己讨厌工作,看到不需要工作的人,却会在意他没有工作挣钱,这是为什么呢?工作就独立自主了吗?也没有啊,也要低头,疲于奔命,束手束脚。向领导和老板低头比向父母低头低得少吗?混进一个机构比啃老正当吗?我们不也常想,如果有个地方,每个月发我一些钱,也不用多,让我干点喜欢的事……有时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一通,但也来不及想出什么结论。年轻人的脸像小狗一样凑过来,心就松散开,一片沾着露水的野花簌簌摇晃。“你知道什么叫‘无用之人’吗?”倒是他有次忘了怎么会说到,“‘无用之人’就是出生时体力、精力、智力、信仰、敏捷……什么都是10的人。数值低倒不要紧,都可以加,但是你不知道要加什么,很容易迷失,没有志向、天赋和决心,没有长处,虽然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不足,最后就变成‘无用之人’。”

“如果你吃了笋会怎么样啊?”

“没有什么特别不足的人已经很稀罕很可爱了啊。”我说。

因为朋友来旅游前叫我手里多留点现金,省得他们去换钱。

“你自己是魔法师就说场面话吧,这么普通的人不是很多吗?”他笑着说。

“那天我不知道‘笋’的日语怎么说。然后看见你用支付宝结账,但你走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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