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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从四面八方向她汹涌袭来。原来她是一块岩石。海藻缠裹着她,受到海浪击打时,便发出噗噗的声响。雅各怅然若失。
她已经忘记那块肉了。
“阿姨!阿姨!”他气喘吁吁地喊着。
丽贝卡站在窗户旁。
枕着印花大手帕的两张红脸向上盯着雅各。雅各也向下看着他们。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木桶,从容地往下一跳,他先是不慌不忙地跑开,可当海浪涌上来时,他已经越跑越快,不得不匆忙闪开翻涌的海浪。海鸥在他眼前忽地飞起,又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粗壮的黑女人正在沙滩上坐着。他朝她跑去。
夜晚十点,当一盏大油灯被放在桌子中央时,皮尔斯太太家客厅的空旷便显露无遗。刺眼的灯光落在花园里;径直划过草坪;照亮了一个孩子用的木桶和一株紫菀,一直射到篱笆上。佛兰德斯太太把她的针线活留在桌子上。桌上放着她那大卷的白棉线、金属框眼镜、针线盒;她缠绕着明信片的棕色毛线。还有一些香蒲和几本《海滨》杂志;以及被孩子们的靴子踩得沾满沙子的油毡。一只长腿蚊子在角落里飞来飞去,撞上了灯泡。风夹杂着雨水径直刷过窗户,水滴穿过灯光时闪烁着银光。一片孤独的叶子急促而持续地拍打着窗户的玻璃。海上刮起了飓风。
那身形臃肿的一男一女(天慢慢暗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并排躺在距离大海只有几英尺的位置,脑袋枕在手绢上,几只海鸥优雅地掠过涌来的海浪,落在他们的靴子旁。
阿彻难以入眠。
“天哪,一只大螃蟹,”雅各嘀咕道——在坑底的沙上迈开柔弱的双腿。抓住了!雅各倏地把手扎进水里。这只螃蟹凉飕飕、轻飘飘的。可水却被沙子搅混了,于是雅各爬下岩石,把木桶抱在胸前,正要往下跳时,他看见一对大块头的男女肩并肩僵直躺着,脸红彤彤的。
佛兰德斯太太弯下腰。“想想那些小精灵,”贝蒂·佛兰德斯安慰道,“想想那些待在鸟巢中可爱的小鸟们。现在闭上你的眼睛,看那叼着小虫的鸟妈妈,现在转过身,闭上眼睛,”她喃喃说道,“闭上眼睛。”
但在岩石顶峰上,有一个积满水的凹坑,坑底铺满了沙子,壁上粘着一团水母和一些蚌类。一条鱼倏地游过,黄褐色水藻的尾端飘舞着,露出了一只乳白色的螃蟹。
这间出租屋仿佛充满了水声,汩汩流淌、唰唰作响;蓄水池的水正在溢出;水不断冒泡,发出噗噗声响,沿着管道一直流,从窗户上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