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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久未使用的一个称谓被掷出后,在她心中轻泛起了涟漪。达洛维太太继续说:
“你母亲的兄弟?”
“你和你母亲像吗?”
安布罗斯夫妇的简短介绍虽然看着很是敷衍,但她还是多少提到了安布罗斯先生是她舅舅的这一事实。
“不;她很不一样,”蕾切尔说。
“我觉得我和你很谈得来,”蕾切尔说。
她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告诉达洛维太太某些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起过的事情——某些她自己都从未想到过的事情,直到眼前这一刻。
“没有什么能与此相比了,”她总结道。“跟我说说安布罗斯夫妇吧。还是说我问了太多问题了?”
“我很寂寞,”她开口道。“我想——”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连这句话都说不完;可她的双唇颤动着。
蕾切尔追随着她的眼神,发现它们在理查德·达洛维富有活力的身形上停留了一秒。他正蹭着靴子底划火柴,一旁的威洛比正认真地解释着什么,两人看上去都兴趣盎然的。
可是达洛维太太似乎不需要言语就明白了。
“这就是你要去探索的,”克拉丽莎笑着说。
“我知道,”她说,将一只手臂紧紧地环上蕾切尔的肩膀。“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渴望那些。没有人理解得了,直到我遇上了理查德。他给了我想要的一切。他是男人也是女人。”她的目光停留在达洛维先生的身上,只见他靠着栏杆,依然在说话。“别觉得我是因为是她的妻子才这么说的——他的缺点我看得最为清楚。一个人对于共同生活的另一方的要求无非就是应该让对方保持最佳的状态。我经常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自己如此快乐!“她高声说道,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她将它抹去,捏了捏蕾切尔的手,又高声道:
“为什么人要结婚?”蕾切尔问。
“生活多美好啊!”在那一刻,两人伫立在清爽的微风中,阳光洒在波涛上,达洛维太太的手抚着她的臂膀,在此之前的生活仿佛从未被正名,如今却是美妙无比,美妙得不似真实。
“我不该那么肯定,”克拉丽莎说。蕾切尔的眼角余光扫到了她,虽然她莫名地滑稽,但还是发现她富有魅力。
海伦这时从她们身边走过,看见蕾切尔与几乎是一个陌生人的女人手拉着手,还一脸兴奋,她觉得好笑,同时也隐隐有些愠怒。不过理查德很快就加入了她们,之前他愉快地与威洛比聊了些相当有趣的话题,兴致十分高涨。
“不,我永远都不会结婚的。”蕾切尔坚定地说。
“瞧瞧我的巴拿马草帽,”他说,抚摸着自己帽子的帽檐。“你注意到没有,温雷丝小姐,恰当的头饰能为带来好天气做多少贡献呢?我坚信现在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我得警告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的。所以我要去做坐下了。我建议你学着我的样子。”三把椅子排成一排正等候着他们落座。
“我没有特地去想是一个男人,”克拉丽莎说,“但是你会有那么一天的。”
理查德往后一靠,注视着波涛。
“我会愉快地和一个男人一起散步——你是这个意思吗?”蕾切尔问,睁大了双眼疑惑地望着达洛维太太。
“这蓝颜色真的很漂亮,”他说。“可是这有点过了。对于一道风景来说,多样性必不可少。所以,如果你有山那就要有水;有水,就得有山。我认为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就是好天气下的博尔斯山——必须要得是个好天气,告诉你——一条毯子——噢,谢谢亲爱的……这样的话你还有利于你建立联结——与过往的联结。”
“我能清楚地想像出你一个人散步的样子,”克拉丽莎说:“并且思考——在你自己的小小世界中。可是你将会相当愉快地——总有一天!”
“你想聊聊天吗,迪克,说者让我大声地朗读?”
“不是所有人,”蕾切尔说着,不再作声。
克拉丽莎拿来毯子时一并带了本书来。
“不算;而且有的人就是狗,不是吗?”克拉丽莎说,仿佛猜中了一个秘密。“不是所有人——噢,不是所有人。”
“《劝导》,”理查德说道,审视着书。
“我喜欢独自在公园里散步。但不算——还有狗一道。”她补充道。
“这是给温雷丝小姐的,”克拉丽莎说,“她忍受不了我们最爱的简。”
“可你不喜欢!我明白啦!”克拉丽莎笑了。
“这样啊——恕我冒昧——那是因为你还没读过她,”理查德说。“她是我们所有女作家中最杰出的人物,真是无与伦比。”
“要知道,我姑妈喜欢那个公园。她们喜欢清静。”
“她是最伟大的,”他继续说着,“就是因为她没有试图像一个男人那样写作。而其他的女作家都是如此;凭着这个缘故,我不读她们的书。”
“里士满?”
“说说你的想法吧,温雷丝小姐”他接着说,十指相对。“我准备好改变想法了。”
“在里士满和我姑妈们一起。”
他等待着,而蕾切尔试着从他施加的轻蔑为自己的性别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