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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我正在写一部小说。”
“你们看上去舒服极啦!”海伦的声音从他们上方传来。
“兄弟姐妹呢?”
太阳已经落到了他们后面,有两道长长的影子突然落到了他们脚前,一个正在晃动因为那是一条裙子投下来的;另一个是静止的,因为那是一对穿着长裤的腿。
“三个姐妹,没有兄弟,母亲尚在。”
“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真是不敢相信!”她大叫。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一切?”海伦问。她说她已经很老了——去年十月满了四十,她的父亲曾是城里的律师,不过破产了,所以她从来没受过多少教育——他们的住处辗转个不停——不过她的一个哥哥曾借书给她看。
“她们很有可能在买羊毛,”蕾切尔肯定道。她试着描述她们。“她们都是小个子、脸色苍白的女人,”她说道,“十分整洁。我们住在里士满。她们还养了条老狗,只能吃点骨髓……她们总是上教堂。她们把自己的抽屉整理得很干净。”可是说到这儿,她感觉描述起人来真是异常艰难。
“如果要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你们听——”她停下一笑。“那就得说好久啦,”她总结道。“我三十岁的时候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我的丈夫是一名学者。现在——到你了。”她朝赫斯特点点头。
“不知道她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呀?”休伊特问。
“你还有许多没有讲呢,”他揶揄道。“我叫圣约翰·阿拉里克·赫斯特,”他得意洋洋地开口道。“我二十四岁。家父乃教士悉尼·赫斯特,诺福克大沃平区的郊区牧师。噢,我在所有的地方拿遍了奖学金——威斯敏斯特的——国王学院的。我现在是国王学院的学会成员。听上去很无聊是吧?双亲俱在(噢)。两个兄弟一个姐妹。我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他补充说。
“我和她们住在一块,”蕾切尔说。
“全英国最杰出的三个或是说五个年轻人之一,”休伊特说。
“蕾切尔,”他重复了一篇。“我有个姑妈也叫蕾切尔,她把达米安神父的生平写成了诗歌。她是个宗教狂人——是她从小成长环境造成的,她在北安普顿郡长大的,见不到一个人影。你有姑妈吗?”
“一点没错,”赫斯特说。
“蕾切尔,”她答道。
“听上去都相当有趣。”海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当然啦,我们还剩下一些重要的问题。比如说,我们都是基督徒吗?”
“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休伊特突然说。“某某·温雷丝小姐……我想知道别人的教名。”
“我不是,”“我不是,”两个年轻男人回答说。
他的眼神变得犹如入梦一般,仿佛正在匹配各种事物,那颜色令蕾切尔想起了蜗牛身上的绿色。她坐在他身边也看起了群山。过了很久看得她眼睛都疼了,风景的巨大尺寸似乎将她的视域撑大到了常人不能承受的范围,她看起了地面。她很高兴能够仔细彻底地审视南美的每一寸土地,这样她就能注意到每一粒尘土,把它变作一个世界,在那里她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她折下一片草叶,把一只小虫放到了顶端的穗子上,思考着这只小虫会否意识到自己的奇异旅程。有无数的草穗,她却偏偏折下了这支,也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蕾切尔说。
“这里会是片相当棒的露营地,”休伊特看着面前的群山说。“这里看上去像不像水彩——你知道水彩画干了后会让整张纸都起皱——我一直在想它们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信的是一个人格化的上帝?”赫斯特转过身扶了扶眼镜,追问道。
这时,他们离小树林走得远了些,看到了一片十分适合躺下的圆形空地,他们便坐了下来。由于他们的偶然冲撞,那对恋人的视觉冲击依然留在他们脑海中,但那对恋人的影响力还是减弱了一些。这一天里任何压抑的感情都与其他日子里的不一样,所以这一天是不同的,仅仅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处于人生重大时刻的其他人。
“我信——我信,”蕾切尔支吾着,“我相信这世界上有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这个世界也许会在一瞬间改变,任何事情都会出现。”
“那只是因为他们在热恋中,”休伊特说。“是啊,”他考虑良久有补充说,“这其中是有些悲哀的事情在,我同意。”
听了这番话海伦大笑不已。“胡话,”她说。“你才不是基督徒呢。你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是什么——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她继续说,“不过我们大概还不能问他们。”虽然他们相谈甚欢,但是所有人都不太自在地感觉到他们真的是对对方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