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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打算读完这本关于珠穆朗玛峰的书,”他说,“今年晚些时候,我会去那里。请进来吧。您不想进来吗?”

夜班员工微笑着摇摇头。“也许,我们可以等到早上再看看。可以让我送您回房间吗?”

年轻人看上去有点困惑。他的肩膀宽阔,四肢修长,拥有赛艇或登山运动员的体格。他已脱掉了花呢夹克。裤子是用背带固定的。他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站在那儿,一本正经又脆弱不堪,令人感动,确实是英国男人才有的那种正经又脆弱的样子。

他认为我喝醉了。他认为我疯了。

“不用道歉,”我说,“是我在打扰你。我和楼下那群吵闹的人是一起的。”

我回了自己的客房。凌晨五点。我躺在床上,清醒无比,直到天光大亮才断断续续地眯了一会儿。醒来时,阳光透过敞开的百叶窗尽情地洒在我脸上。我能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好多人在滑雪。而我在痛苦。我用手指捂住嘴巴。起床。去洗手间。盯着自己看。紫色,裂了。

“你是送热水来的吗?”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我的嘴唇被冻伤了。

到了楼梯顶,能看到一道微光从小门里照出来,门里的房间位于屋檐下。这个房间像是被加塞在这儿的,像是主人盖完房子后才想起来要设置的。我犹豫了一下。透过半掩的门,我看到那个男人背对着我坐着,正在翻看一本书。我敲了敲门。他环顾四周。我把房门推开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才准备好下楼。我坐下来,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对我来说是如此真切,毫无疑问。我要进入那个房间。我要知道真相。

我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双腿消失在狭窄的楼梯上。我为什么要跟在他后头?我并不想去勾搭他或诸如此类的。但在这儿,我体验到了一种自由——实际上,该说是一种没有后顾之忧的轻松感。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是的。这儿的空气光彩照人;如同在光里呼吸。

我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涂好润唇膏,然后下楼去前台。我们那伙人中的几人正拿着滑雪板站在大堂里。“嘿!你昨晚怎么回事?就那样消失了!我们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笑声)

然而,跟着陌生男人走进那扇门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酒店最古老的区域。肯定是不对外开放的工作区,因为我以前怎么逛都没逛到这儿来过。

迈克也在。“你看到鬼了吗?”

我回到屋里——别人正在兴头,但我还是没心情。但我心血来潮,跟着那人的路径往更深处走。这家酒店最近完成了一些改建工作。这儿肯定是新建的区域。

更多笑声。“我和一个男人共度了一个晚上……”

接着,就在我往屋里观望的时候,又有一位客人穿过了图书馆。我不认得,也不记得的一个人。那些常见的面孔你是会记住的。这个人很年轻,很强健。体态很矫健。从衣着来看,他应该是英国人。羊毛裤,卡其衬衫,短领带塞在合身的花呢夹克里。英国人最拿手的经典造型。他甚至没看我们那群人一眼;径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然后消失在一扇隐匿在墙壁镶板中的门后。这个图书馆是仿照一百多年前——酒店刚开业时——的绅士俱乐部而建的。包括房间里的皮革、木材、壁炉、书籍、动物绘画、镜框里的老照片和报纸都是复古风。

“我们猜对了!他有钱吗?帅吗?”

我喜欢回头去看挤满人的房间。我喜欢那种看无声电影般的感觉。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会这样远远观望我的父母和姐妹,知道他们看不到我。现在,在点点繁星照亮的凛冽空气里,我从外往里观望着我的朋友们,我们的聚会,欢声笑语,生机勃勃。我兀自微笑着。这就是拥有朋友的意义——这种轻松,这种满足。

“迈克——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我进了那扇门。就在那儿。”

迈克把刚才的故事又说了一遍,俨如醉汉在酒吧里唠唠叨叨地说他女朋友的事儿。是的,他喝醉了,但我看得出来,他也有点恼怒。我需要一个更安静的夜晚,便起身告辞。我想去透透气。你第一次到达这里时,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壁炉火和白兰地让我昏昏欲睡,但我不想上床睡觉。我走到外面,打算在酒店周围走走。

我们一起走到镶板门前。再试一次,我试着打开那扇门。把手转动了。之前肯定是锁上了。迈克伸出手,搭住我的手臂。“稳住!这不是门。这是假门。为了再现旧日图书馆的模样。”

我们争论不休时,法布里斯——酒店的一个经理——走了过来,为我们献上一轮免费酒水,还问他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聊聊天。“今晚我们说鬼故事,法布里斯,”迈克说, “你在这儿做事,有没有听过这种事?”

我知道他说得对,所以,我让他陪我一起出去,绕到后面去,假如那个房间有窗,应该能看到。

每一样元素都不能和幽灵直接画上等号。迈克摇摇头,“我跟你们说了,我看到了什么。这一整年,我都在试着去搞明白。但解释不通。就那么一个人,不知从何而来,又回到了何处。”

但没有窗。看不到那个房间。只有一堵墙。我像个傻子一样念念有词。那个吻。绳子。珠穆朗玛峰。那个男孩要去攀登珠穆朗玛峰。说到这儿,迈克的脸色陡然一变。他说:“来,去找法布里斯谈谈吧。”

我们安静地听他讲完。然后,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每个人都有一番解释:有时,米伦小镇会有一些滑雪历史的展示活动——老式滑雪板,旧时的厚重装备,诸如此类。迈克也承认他当时很累,不只是有点恍惚。高山空气是会让你那样的。

法布里斯在他的办公室里,身边尽是文件和咖啡杯。他挂断了电话,认真地听我讲述来龙去脉。我说的一切似乎都没让他惊讶。等我说完,我用手指指了指干裂的嘴唇,他点点头,看了一眼迈克,然后正视我。

“但奇怪的不只是这些装备。我有一种感觉:我正在看穿他。感觉他是玻璃或冰做的。他好像不觉得冷,那却让我感到很冷。我冻得浑身打战。他好像不想有人陪,所以我滑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折返。那儿已经没人了。”

“在这座山上,这个年轻人不是第一次被看到,但在酒店里还是头一回。你描述的那个房间——是的,以前确实有过那个房间,在一百多年前;我认为你不可能知道这一点——不过,我可以让你看看照片。”

“要说穿着,他真的很奇怪。看起来就像平时穿的衣服,好像系好滑雪板就出门了那样。厚厚的海员毛衣——你们知道吗,那种绞花的厚毛衣?不是高弹力超细纤维的户外装备。他穿着滑雪靴——但是旧的皮革制品,上面绑着长长的环绕式鞋带。至于他的滑雪板——我不是开玩笑,他的板是木质的,你们敢信?

法布里斯从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皮革封面的大书。每一页上都有四角纸板护套,里面小心翼翼地塞着一张张照片。

“他笔直地看向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眼神:瞳孔是奶蓝色的,像早晨雪地上的阳光的那种蓝色。他问我几点了。我回答了。他说他的冰镐不见了。当时我想,他可能是个地质学家,你们明白吗?他有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背包。

“想必你能看出来,这是阿尔卑斯山旅游初期的皇宫酒店。”一队手持木质滑雪板的男子在白雪覆盖的屋檐外站成一排。法布里斯用笔端把那些人一一指出来。“亨利·伦恩爵士。这是他的儿子,阿诺德·伦恩……”

“我就滑过去,想帮他个忙。我喊道:兄弟,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我打断他:“就是他!他就是桑迪。”

迈克说:“我是独自一人,滑得挺快的,但我看到上方的山口还有一个人,位置高得吓人,简直像是在钢丝上滑雪。我停下滑雪板,挥挥手,喊了几声,但那个人影仍在往前滑。他就像是在空中飞。我自顾自往下滑,想着回头要去酒吧找找这个在稀薄的空气里滑雪的家伙。然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那个人。看他那样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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