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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好像又陷入了那种困惑的境地。遗忘,释怀,放手。一个没有故事可讲的人。
他打开了那扇通向我的死亡之地的门。他喊出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他没听见。
放弃连贯性会让人不舒服。有故事总比没故事好。有一段时间,我没有故事。我给西蒙讲的那个故事很戏剧化,但没有用。我们开始更好的故事;更好,是因为感觉很真实。
床上没有被褥。窗帘紧闭。床边椅靠在墙边。我们一起看过、随手搁下的书已被堆成整整齐齐的一摞。暖气关掉了。他在发抖。我轻轻地把他推出那间屋。我牵起他的手。他抬起头。“是你吗,威廉?”
“也许是你想让我喂你?”西蒙说。我们都笑了。再来。TRUST(信任)。
“是我。”
不过,我可能是在自己的小碗里转来转去,游得够久了。也可能,我感觉到了有人在仔仔细细地观察我。又或者,我正在冲出水面,跃向你摊开在我头顶的双手。
他听不见我说什么。他说:“每个夜里,我都相信你会来。”
然后,拿起笔,NERVOUS(紧张)。别的词就没那么明显了:GOLDFISH(金鱼)。
“我在。”
我拿起笔。我写了SHY(害羞)。
“我希望我能和你说说话。”
他拿起笔,写下一个词:START(开始)。STARTLED(吓到)。然后他问我,下一个该是什么词?
“你正在和我说话。”
“我吓到你了。”他说,“我们就这样开始好了。”
“我知道我们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了。为什么我还要从头翻起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像是个伪装者。冒牌货。从自我隐藏中走出来是很难的。
他回到自己的床,躺下,蜷起双腿,双臂抱膝,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他在抽泣。
“未知国度。”我回了一嘴,有点尴尬,故意拖延。
我是这么近。我是这么远。
后来,天知道哪儿来的运气——我不配的——我遇到了西蒙。我给他讲了几个好听的故事,逗他开心,创造了一个我以为他会喜欢的角色,但他有一天说:“我真的喜欢你,但在我发现真实的你是怎样的之前,我没法爱你。”
古人以铜壶滴漏计时。夜漏点滴,缓慢如斯。他睡得很不安稳,每次醒来都要看看钟表。有时,他翻个身,转向我——而我在想,相比清醒时,我在他的睡梦中是不是离他更近?睡着的身体模仿死的状态。奇异的无意识的夜里的静默状态。我会观照你。我没办法保护你,但我在你身边。
但在别的地方,在抽屉里,还有一本《我》,是我自己安安静静、孤孤单单地写的。那算不上什么壮举,但是秘不可宣的,因为,还有什么比我们自己更神秘的呢?
第二天,他对一个朋友说:“昨晚我梦见威廉了。梦见他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