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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那么当这种系统离开索拉里斯星的时候，它就会瓦解。”他替我把话说完，“对此我们无法预测，不过你已经做了一个实验。要知道，你发射的那枚火箭……现在仍在绕着索拉里斯运行。我甚至在空闲时计算了一下它的运行轨迹。你可以飞上去，进入轨道，接近它，看看那个……乘客怎么样了……”
“我警告过你。”
“你真是疯了！”我咬着牙狠狠说道。
“我想让你了解一下……我想让你知道眼下的情况。”我咕哝道。
“你真这样认为吗？那么……我们把这枚火箭收回来怎么样？这应该没问题。它是可以遥控的。我们可以控制它脱离轨道，然后……”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突然问道。一开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说了！”
“不用说，她没有成功……不管怎样，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
“这也不行？那还有另一个办法，非常简单。我们不必让它在观测站着陆，可以让它留在轨道上。我们只需要通过无线电联络……如果她还活着，她就会说话，那么……”
“继续讲。”他平静地说。
“火箭上的氧气恐怕早就用完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这时，有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就好像是穿堂风吹动着松散的纸张。我僵在那里，仔细听着走廊里的动静，但是这声音来自更近的地方。就好像是老鼠那种尖厉的声音……老鼠？这真是太荒唐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老鼠。我偷偷瞧了一眼那个坐着的家伙。
“也许她不需要氧气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试试？”
“昨晚在我睡着了的时候，她试图自杀。用的是液氧……”
“斯诺特……斯诺特……”
他没有改变坐姿，仍然靠在储物柜上，但这时他的双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光芒。我站在控制台前，正对着半敞在走廊里的门板。我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凯尔文……凯尔文……”他模仿着我的语调，显得有些生气，“好好想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你到底是想让谁开心？你想救的到底是谁？是你自己，还是她？是哪一个她？是这个还是另外那个？难道你就没有足够的勇气把她们俩都救下来？你自己应该知道这将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我再最后跟你讲一遍：我们眼下的处境已经超出了道德的范畴。”
“自从那次我们在图书室谈话之后，她可能就起了猜疑。她还通过对我的观察，做出了一些推断，然后她又找到了吉巴里安的录音机，听了里面的录音带……”
突然间，我又听到了先前那种尖厉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用指甲抠着墙壁。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陷入了一种被动的、泥泞般的平静状态，就好像我正从某个很远的地方，透过颠倒的望远镜看着这整件事，看着我们两人。一切都显得非常渺小，滑稽可笑，无关紧要。
我觉得他并非真的对此感到惊讶。那他为什么要假装呢？我突然间不想再说下去，但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坦诚起见吧，我心想。
“那好吧，”我说道，“依你说我该怎么办？把她打发掉？明天又会出现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对吧？然后如此反复？每天如此？要这样折腾多久？为了什么？这样做对我有什么用？对你，对萨特里厄斯，对观测站又有什么用？”
“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