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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尽量和他取得联系。也许他正在计划一些安全措施。”斯诺特喃喃道。他抬起头望着我。“听着，也许你……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第一个计划……怎么样？萨特里厄斯会同意的。毫无疑问。那……至少是……一个机会……”
“不，”她说，“别说这些，没有必要。你对我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相信这一点吗？”
我将她一把搂住，用尽全力抱着不放，就好像世上的一切都在崩溃瓦解。我吻着她的双手，吻着她湿漉漉、带着咸味的手指。我再三恳求，赌咒发誓，赔礼道歉，说那是一场愚蠢而讨厌的梦。她渐渐平静下来，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梦游一般，眼里的泪水干了。她把头转开。
“不，”他马上答道，“但是……又能有什么坏处呢？”
“宝贝儿！”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我不想马上就轻易地表示同意。他现在成了我拖延战术中的盟友。
“不。不。你说我其实并不是哈丽。你说我应该离开。我愿意离开。天哪！我真的愿意，可是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我想离开，可就是做不到。我真是太、太可恶了！”
“我会考虑一下。”我说道。
“你听到了什么？你误会了，那只不过是……”
“那好吧，我告辞了。”他咕哝道，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的骨头咔咔作响。“你愿意做个脑电图吗？”他问道，用手指抹着围裙，就好像是在擦一块看不见的污迹。
我觉得我整个脸一下子僵住了。
“好的。”我说道。他根本没有理睬哈丽（哈丽正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书摊在膝盖上），便走向门外。当门在他身后关上时，我站了起来。我展开手里拿着的那张纸。纸上的那些公式没有问题，我并没有做手脚。不过我拿不准西奥纳是否会认同我对他的理论所做的扩展——多半不会。我突然吓了一跳。原来是哈丽走到了我身后，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听见了。”
“克里斯！”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事，亲爱的？”
“你不想要我。”
“那个人是谁？”
我看见她沾满泪水的脸在不停地战栗。一大滴一大滴孩子般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下来，在她下巴上方的酒窝里闪着光，然后落在床单上。
“我告诉过你。那是斯诺特博士。”
“可是哈丽，到底怎么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这么叫我。”
“我对他也不是很熟。你为什么问这个？”
“亲爱的。”
“他刚才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从床上坐起，还没有完全清醒，正在从刚才令我窒息的噩梦中慢慢解脱出来。这个姑娘正在浑身发抖。我伸出胳膊去搂她。她用胳膊肘把我推开，不让我看到她的脸。
“他一定是觉得你很漂亮。”
“你怎么了？哈丽……”
“不是，”她摇了摇头，“不是那种眼神。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就好像是……”
她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她不寒而栗，抬起眼睛望着我，又马上双眼低垂。
“哈丽！”
“咱们到别处去吧……”
午夜时分，灯光将我唤醒。我用一只胳膊肘撑起身子，另一只手遮着眼睛。哈丽身上裹着一张床单，坐在床尾，她弓着身子，头发披散在脸上。她的肩膀颤抖着—她正在无声地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