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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也有个印斯茅斯吗?<a id="noteBack_2" href="#note_2">[2]</a>”本问。
他正在努力喝完第一杯修格斯陈年特酿。这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喝酒。“你们两位是做什么的?”
“美国那个地方也是以印斯茅斯命名的,你知道吧。”矮个子那个说。
“我们是侍从。”威尔夫说。
“你来印斯茅斯做什么啊?”高个子的人问道,“我猜想你可能是我们的美国同胞,来欣赏著名的英国乡村美景。”
“伟大克苏鲁的侍从。”塞思骄傲地说。
他付了钱,回到新朋友身边。
“是吗?”本说,“那你们主要做些什么?”
本走到酒保面前,打算要两杯修格斯陈年特酿,再给自己要杯水,然而她已经倒好了三杯深色的啤酒。好吧,他心想,来都来了还能怎样呢,肯定不可能比樱桃汽水更难喝了。于是他喝了一口。那个味道吧,他觉得广告里可能会说是口味醇厚,但要说是谁的口味的话,搞不好是针对山羊的口味。
“我请客,”威尔夫说,“等一下。”
“我也要,”他的同伴说,“为了修格斯特酿我可以去杀人。嗯,这句话当广告语肯定不错。‘为了修格斯特酿去杀人’。我要给他们写信说说。他们肯定喜欢这个建议。”
说完他朝酒保走去,又端了三杯酒回来。“嗯,主要包括,”他说,“其实目前需要我们做的恶事不多。现在不是忙季,侍从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当然,主要是因为他还在沉睡。嗯,其实也不是真的睡觉。要是说得精确一些的话,更像是死亡。”
比较高的那一个原本有些悲伤的样子,现在开朗起来:“啊,你可真是健谈啊。请给我来一品脱修格斯陈年特酿。”
“‘在沉没的莱拉耶大殿内,死亡的克苏鲁正在沉睡,’”塞思插嘴道,“诗人是这么说的。‘即使死亡也并非永恒——’”
为了表示礼貌,本就问:“你们二位在喝什么呢?”
“‘在那荒诞之万古——’”威尔夫也齐声朗诵。
“你这么说真有意思,”比较矮的那位先生说,“真是有意思。我有个朋友在化工厂工作,他从来不喝樱桃汽水。”然后他很戏剧性地停下来,喝了一口他自己那份棕色的饮料。本等着他继续说,但是对话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荒诞的意思是特别古怪——”
“据说是樱桃汽水,”本回答道,“但尝起来就跟化工厂废水似的。”
“没错。这里的万古不是指你们所谓的普通的万古。”
坐在角落里那两位穿灰色雨衣的绅士结束了多米诺游戏,端起饮料坐到本的旁边,其中一个好奇地问:“你在喝什么?”
“‘在那荒诞之万古,死亡本身也将死亡。’”
所谓乡村菜原来是一块味道刺激的方形奶酪、一片生菜叶子、一个很小的土豆,上头还有个手指头印子,一堆湿乎乎的棕色东西,尝起来像是酸果酱,一个很小很硬且过期的面包卷,本非常难过也非常失望。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英国人准是把吃东西当作惩罚。他嚼着奶酪和生菜叶子,内心痛骂所有吃“乡村菜”喝“樱桃汽水”的英国农夫。
本又喝完了一杯口味醇厚的修格斯陈年特酿,他自己也有些惊讶。不知为何那种针对山羊而言的醇厚口味似乎也没那么难喝。他高兴地发现自己不饿了,脚上的水疱也不疼了,这两位同伴还挺有意思的,他们很有文化,只是名字有点难以区分。他很少喝酒,所以不知道修格斯陈年特酿喝到第二杯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来了,乡村菜。”酒保说着把一盘东西放在他面前。
“所以现在,”说话的是塞思,也可能是是威尔夫,“工作比较轻松,主要就是等待。”
本在一个有点黏糊的小木桌旁坐下,喝着亮红色碳酸饮料,这饮料的外观和口味都很像化学制剂,他暗自猜想所谓“乡村菜”说不定是用排骨做的,同时满怀希望地想象着,这是道淳朴的菜肴,充满田园风情,就好像农夫赶着牛在夕阳中穿过刚犁过的田野,内心非常确定地知道,自己能吃完烤全牛,甚至都不用给别人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