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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配的文字内容了,我只记得夏洛特。茶色的头发做成狂乱的发型,眼神挑逗,那微笑仿佛是已经知道了人生的全部秘密,而且这些秘密就藏在裸露的胸部。这时候她的名字不叫夏洛特了,而是梅拉妮,大概是这类似的名字。旁边的配文说她十九岁。
她临走前我问:“你多大了?”她当时正穿上外套拿起包。
一九六九年我又见到了夏洛特,那时候我已经早就放弃找她了。我觉得我都忘了她的模样了。有一天广告公司的主任丢了一本《阁楼》在我的桌子上——那期杂志上有我们的香烟广告,他对那则广告非常满意。我当时二十三岁,前途光明,我负责美术部分,仿佛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的,有时候我确实知道。
“十九岁。”她头也不回地回答,接着就走了。
西装都用天鹅绒做领子,女孩子们头发乱七八糟。恋物成了新时尚。伦敦城乱七八糟,杂志封面花里胡哨,就算饮料里没有迷幻剂,我们也要假装在嗑药。
她没说再见。
我继续买《阁楼》。杂志上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复仇者》里头的临时演员,不过她们现实中也是那个样子。杂志里的文章都是关于伍迪·艾伦、萨福之岛、蝙蝠侠和越南、甩鞭子的脱衣舞娘、时尚、小说以及性。
我把那些照片寄给《阁楼》,没有其他地方更适合这些照片了。两天后,美编给我打电话说:“爱死那个女孩了!她真是充满真正的八十年代风情。给我她的资料。”
接下来我又做了各种工作,但每个都干不长。一开始我去当印刷工,后来当排字工人,然后进了旧康普顿街一家三明治店楼上的小广告公司。
“她叫夏洛特,”我回答,“十九岁。”
后来我就丢了工作。就连我老板都不信换个插头居然要三个小时,他觉得我肯定是太摸鱼了——我也不打算告诉他其中两个小时我都躲在餐厅桌子下面,因为当时男女主人突然回来了。
现在我三十九岁,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五十岁,而她依然是十九岁。会有别人给她拍照片。
于是我在汉普斯特德的一张餐桌底下完成了第一次。如今你再也见不到女仆了。她们和泡泡车<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恐龙一起消失了。
瑞秋,我的那位舞女,嫁给了一个建筑师。
三周之后我就被炒了,同时也失去了处子之身。那是在汉普斯特德的一个豪华居所,对象是一个比我大几岁的黑发女性。我跪下来换插头,她爬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擦门框上面的灰。我抬头看,她的裙子下面穿着长袜、吊袜带,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发现了杂志图片不肯给你显示的那部分内容。
那个加拿大的金发朋克妹子经营了一个跨国连锁时尚品牌。我时不时会给她拍些照片。她头发剪得很短,里头已经有些白发了,现在她是个同性恋。她跟我说她依然喜欢貂皮大衣,但是关于黄金震动棒的那些话是她瞎说的。
我坚持了三周。第一次上门服务很刺激——给一个英国影星换床头灯的插头,他因为扮演了说着一口伦敦腔的卡萨诺瓦而出名。我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和两个如假包换的时髦女郎躺在床上。我换了插头就走了,非常循规蹈矩,连奶头都没看见,更没有被邀请加入。
我的前妻跟一个不错的人结了婚,那人有两家影碟出租店,他们搬到了斯劳,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艾奇韦尔路上一家电器商行打工。我的工作就是换插头,反正在那个年代大家买得起的电器也就只需要换换插头。我老板说我能学到不少经验。
我不知道那个女仆怎么样了。
后来每期《阁楼》我都买,希望能再看到她。但是她没再出现。短时间内没有了。六个月后,我妈妈在我床底下翻出来一个鞋盒,她看了一下,当场勃然大怒,随后把所有的杂志都扔了,接着把我也赶出家门。次日我在伯爵宫廷附近找了个工作和住所,倒也没费什么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