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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真希望他事先准备好了这份讲稿。”
一个合理的推测是第二辆车里的家伙——那辆想撞翻我们的车——把情况汇报了上去,然后我们这位隐身的大对头认为绑架不再起作用了。尽管达克他们跟我解释过,我还是觉得他们没杀了他挺出乎意料,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的做法更巧妙,更符合他们的目的,而且比简单地杀了他更残酷。
“你尽力去做吧!”
说到这儿,她又哭出了声,我们差点撞上了一辆货运列车。
我尽力了。首先,我用来源于德语的词汇替代了那些拗口的拉丁词。然后,我开始激动,涨红着脸,把讲稿撕得粉碎。摆弄台词对演员来说可是一大乐事,因为这样的机会并不常见。
他们马上离开了,决定继续执行原计划,即宣布在收养仪式结束之后,邦夫特遭到了绑架,并威胁要向凯凯凯巢穴申诉,以此给布斯洛伊德施压。但是,他们在街道上刚巧碰到了邦夫特,就在他们要离开旧城之前——像是个可怜的酒鬼,一个星期没刮胡子,浑身脏兮兮的,晕头晕脑的。那几个男的没有认出他来,但是佩妮认出来了,把他们叫住了。
我让佩妮当我唯一的听众,并让达克保证飞船上其他地方的人不会窃听——但我感觉这个大块头骗了我,他自己肯定偷听了。在头三分钟内我就让佩妮流泪了。在我结束时(二十八分钟半,刚好与新闻节目时间段一致),她已泣不成声。我并没有改动尊敬的约翰·约瑟夫·邦夫特所宣扬的开拓主义者的政治信条,我只是重新组织了他的意思,且大部分都借用了他之前演讲中的表达。
他们从司机嘴里撬出的信息是准确的,只是晚了几分钟。房间显然关过囚犯,因为那里有一张床,看上去至少用了一个星期;有一壶咖啡,仍然是热的——架子上的毛巾里裹着一副老式的假牙,克里夫顿认出那是邦夫特的。但是,没看到邦夫特本人,也没看到任何看守。
奇怪的地方在于——我在演讲时竟然相信了我说出的每一个字。
他们去了司机给的地址,就在最早的那个穹顶下的老城区里。我感觉那地方就像是每个港口都会有的丛林地带,自打腓尼基人在北非沿岸行驶时就有了,一个偷渡者、妓女、小偷和毒贩这些渣滓用来藏身的地方——连警察去这种地方都必须结伴而行。
兄弟,看到我在演讲了吗!
那个司机开口了——我没打听他们是否真的用了那个发夹把戏。然后他被放走了。他走了回去,戴着氧气面罩。他们则飞速回到了戈达德市,达克开的车。我庆幸没和他们一起,应该禁止宇航员驾驶任何车辆,除了飞船以外。
然后,我们一起看了立体影像的回放。杰米·华盛顿也在场,所以比尔·寇斯曼没开口说什么。放完之后,我问道:“怎么样,罗杰?需要剪辑吗?”
我们已经接近了平地上的一排仓库,戈达德市巨大的穹顶也出现在了视野里。“佩妮,放慢车速,跟我好好说。我必须掌握剧本。”
他把雪茄从嘴里拿了下来,说道:“不用。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头儿,我会说就这样发送出去吧。”
“我不知道。当时没时间说这些。”
寇斯曼又离开了房间。但是华盛顿先生走上前来,眼里流着泪——在失重状态下,流泪不好受,因为泪水没地方可去:“邦夫特先生,太感人了。”
“啊?别傻了。我会,而且我也没必要——”我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可能还是有必要。如果他们折磨了邦夫特,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那他就不可能马上出现在公众面前——至少不可能在被凯凯凯巢穴收养之后的十五分钟内。或许,我仍得参加那个记者招待会,然后在公众面前离开,而邦夫特才是需要被偷运上船的人。好吧,没问题——比谢幕难不了多少。“佩妮,达克和罗杰想让我继续扮演一阵子吗?需要在记者面前演吗?还是不需要?”
“谢谢,杰米。”
“我还行。而且,你不懂怎么开——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不会开车。”
佩妮甚至都无法开口。
“想要我来开吗?”
之后,我上床睡觉了。这次精彩的演出让我筋疲力尽。我睡了八个多小时,后来被嘟嘟声吵醒了。我已经把自己绑在了床上——我不喜欢在失重下飘浮着睡觉——所以没必要去理会。但是,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所以在第一次和第二次警告的间隙,我呼叫了控制室:“布洛德本特船长?”
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对不起。”
“稍等一下,先生。”我听到爱泼斯坦回应道。
“是的——他还活着——但是,哦,他们伤害了他!”她开始放声大哭,我不得不抓住了方向盘。
接着达克的声音传来:“什么事,头儿?根据你的命令,我们正在启动飞船。”
“好吧,跟我说说。怎么了?你告诉我他们找到他了,还有什么事吗?”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却又符合逻辑的想法,“他还活着——是吗?”
“嗯?噢,好的,没问题。”
“我忍不住。”
“克里夫顿先生应该正在去你舱室的路上。”
“佩妮,”我着急道,“为什么哭,嗯?你会撞车的。”
“很好,船长。”我躺下来等着。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有点奇怪,我迅速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哭。我的心荡了一下。佩妮在哭?因为我们要分开了?我不相信,但我又想相信。有人可能会觉得,凭借我英俊的相貌和得体的礼仪,女人很容易喜欢上我,但现实却很残酷,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很容易就拒绝我。佩妮显然是其中之一。
就在我们刚进入一个重力加速度时,罗杰·克里夫顿进来了。他脸上带着一种我无法描述的神色——既显得得意,又隐含着忧虑和疑惑:“怎么了,罗杰?”
“我猜达克已经准备好什么计划了吧,把我偷偷送回到汤姆·潘恩上?”
“头儿!他们先开枪了!吉洛迦政府主动下台了!”
“我也希望。”
指公元前14、15世纪,擅长航行经商的腓尼基人在北非大规模建立殖民地。
我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放松了下来。“终于结束了——我们做到了。”我感觉卸下了重担,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它有多重。甚至连我的“瘸腿”也停止了疼痛。我伸手拍了拍佩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以我自己的声音说道:“很高兴都结束了,不过我会想你的,伙计。你也是个老戏骨。但即便是最好的戏也有结束的时候,最好的剧团也会解散。希望能再次碰到你。”
丹尼尔·韦伯斯特(Daniel Webster, 1782—1852),辉格党创始人,19世纪美国著名的政治家、演说家。德摩斯梯尼(前384—前322),古雅典雄辩家、民主派政治家。
我这才注意到她还没叫过我一次“邦夫特先生”。她当然没法叫,因为我不再是他了。我又成了洛伦佐·斯麦思,一个他们雇来扮演他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