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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玩笑了。先生们,我决定还是正式结束这个闹剧吧。佩妮亲爱的,你能让人拿指纹机过来吗?”我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该死的,如果你在泰坦尼克上,在船沉没之前你至少应该保持风度。坏蛋的退场也值得喝彩。
克里夫顿显得异常震惊,寇斯曼显得又震惊又愤怒:“皇帝又怎么样?他无权这么做。”
比尔没有等。他抓起了我面前的水杯,我中途喝过几次水:“要什么他妈的指纹机!这就够了。”
“用德拉托里替换了布劳恩。皇帝的意思。”
“我跟你说过,比尔,在女士面前要注意你的用词。杯子是你的了。”
“什么?”
“你他妈的说对了,杯子归我了。”
我几乎就说出了皇帝也希望这么做。但是我忍住了——想到皇帝揭穿了我,让我差点出了戏。不过这倒提醒了我。我拿出了更改过的内阁名单,把它递给了寇斯曼:“这是经批准的新名单,比尔。有一个改动——布劳恩换成了德拉托里。”
“很好。请离开吧。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随你吧,”克里夫顿答道,“你最清楚。我们应该可以避免让你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是我们需要你随时待命,直到他完全康复。”
他离开了。没人再开口说话。我说道:“你们有人要我的指纹吗?”
“多久?三四天?如果时间够短,我们可以取消所有的约见,让我就此消失。罗杰,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合适,尽管我非常想见他,向他致意,但我觉得在我最后谢幕之前最好不要见到他。这么做可能会毁了我的演出。”我因为出席了父亲的葬礼而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之后好几年,每当我想起他,我总是看到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地重新构造了他的印象——一个强势的真男人,一手将我抚育成人,带我入行。我怕同样的事发生在邦夫特身上。我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处于权力巅峰的健康男人,一个从影像资料中学到的男人。我异常担心一旦看到他病了的样子,脑子里的印象会变得模糊,影响我的演出。
艾克罗伊德犹豫地说道:“噢,我们不需要,首相先生。”
“很难说,应该不会太久。”
“噢,得了吧!如果真的有故事可讲,你们都想报道它。”我坚持,是因为这么做符合角色——而且,你不能表现出丝毫犹豫,像是要掩盖什么的样子——我也不希望在场的朋友们被比尔抢走了头条,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迟疑了更久:“卡佩克医生觉得还要多久他才能出现在公众场合?”
我们不必去取正规的仪器。佩妮带了复写纸,有人还带了速记本,封面是一层塑料。它们都能完美地提取指纹。然后我道了早安并离开了。
克里夫顿皱起了眉头。“好点了,好多了——整体上来说。大部分时间里他的意识都还清醒,”他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去看他,如果你想的话。”
我们径直去了佩妮的办公室。刚一进去,她就晕倒了。我抱着她去了我的办公室,把她放在了沙发上,随后坐在桌子前,战栗了好几分钟。
“听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安排。他怎么样?”
我们两个在剩下的时间里都有点魂不守舍。我们都尽量表现得正常,不过佩妮拒接了所有的电话,随便找了些理由。我晚上还有一场演讲,正斟酌着是否要取消。我一整天都关注着新闻,但新闻里并没有提及今早发生的事件。我意识到他们应该在检查指纹,尚不敢爆料——毕竟我是皇帝御下的首相,他们需要证据。因此,我决定还是去发表演讲,因为我花了不少心血,而且也预留了时段。我无法与达克商量,他去了第谷市。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可能注意到了,两个房间只是通过化妆间相连,我们已经封上了门,隔音效果很好。”
这是我最棒的演讲。我运用了喜剧演员在着火的剧场内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技巧。录制结束后,我把脸埋在手里,低声抽泣。佩妮拍着我的肩膀。我们没有谈论这场灾难。
“当然不会。”
罗杰于格林尼治时间20点整降落,跟我演讲完成的时间差不多。他立刻前来见我。我用沉重的语气跟他说了整个事件。他听着,嚼着已熄灭的雪茄,脸上没有表情。
“是的,”克里夫顿迟疑了一下,“我们把他安置在你卧室套房内的夫人房间。那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既能保密又能照顾他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到最后,我几乎在乞求:“我必须给他们我的指纹,罗杰。你能理解吧?要是拒绝就太不符合角色了。”
“他在这儿?”
罗杰说道:“别担心。”
“和他在一起。还有达克和医生。”
“嗯?”
因此,我没理睬他,而是问了罗杰:“佩妮在哪儿?”
“我说别担心。当海牙的身份局送来指纹检测报告时,你会收到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们的前朋友比尔会收到一个更大的意外,但不会是惊喜。如果他事先收了钱,他们可能会扒了他的皮。我希望他们会这么做。”
我不喜欢和同事争吵,但寇斯曼唯一能接受我的方式是把我当作仆人,手里拿着帽子,谦卑地叫着“先生”。我不会让他得逞,即使为了和平也不会。我是个专业人士,被雇来从事一项艰难的任务。专业人士不会走小门,他们应当被尊重。
我不敢相信他的话:“哦!但是,罗杰——他们不会就此停手的。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社会安全局,呃,很多地方。”
我懒得回答。自从那次跟演讲稿有关的争吵以来,寇斯曼和我依旧能和平相处,相互合作,但这就好比是一桩没有爱的买卖婚姻。我们并没有真正和好,心中的钉子还没有拔除。我没有刻意想去缓和关系,也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在我看来,他的父母可能是在化装舞会上认识的。
“你觉得我们考虑得不够周全,头儿?我预料到这可能会发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达克宣布启动狂欢节计划的那一刻,必要的掩盖行动就开始了。所有的地方。不过我没对比尔提起过。”他吸了口已熄灭的雪茄,随后把它从嘴里拿了下来,看着它说道,“可怜的比尔。”
“你比正常时间多花了五六倍。”
佩妮轻声叹了口气,又晕了过去。
“和皇帝在一起。”我冷冷地回答道。
莎士比亚历史剧《暴风雨》中的台词。
我看到罗杰和比尔时,他们正在邦夫特的上层起居室内坐立不安。我刚一出现,寇斯曼就迎了过来:“你去什么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