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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想再敬你一杯而已,因为你马上就要走了,要去办大事去了,虽然不是西出阳关,我也要劝你更进一杯。”
“大概不会。”
花姑妈的声音温柔,笑得也温柔,笑容中,居然还带着点淡淡的离愁。
“你要为我去找史天王,而且明明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她问楚留香:“这种事你以前会不会做?”
“劝君更进一杯酒,东海之滨无故人。”她说:“来,我也陪你喝一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没有故人,我也会回来的,何况那个老臭虫现在一定已经到了那里。”胡铁花苦笑:“可是我如果真的再喝这一杯,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只要你记住,”她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花姑妈笑了笑:“你认为楚留香真的会去?”
她的胴体柔软光滑而温暖。
“他说他会去,就一定会去,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一定会去。”
新月落入怀中。
“要是他去不成呢?”
于是楚留香又看到了她那一弯赤红的新月。
“怎么会去不成?”胡铁花又瞪起了眼:“如果他自己要去,有谁能不让他去?有谁能拦得住他?”
她忽然拉开了衣带,让身上穿着的一件轻袍自肩头滑落,让柔和的灯光洒满她全身。
花姑妈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人知道他要去,现在他确实很可能已经到了那里,只可惜他有个朋友的嘴巴比洗澡盆还大。”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做了件更奇怪的事。
“不错,我是个大嘴巴。”胡铁花理直气壮:“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因为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忘记的。”
“你当然可以告诉别人,随便你要告诉谁都行。”花姑妈说:“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愈多,他的麻烦也就愈多。”
“为什么?”
她又叹了口气:“史天王的手下又不是吃素的,单只一个白云生,就已经足够让他吃不消了。”花姑妈说得很慎重:“我可以保证,白云生的剑法绝不在当年的薛衣人之下。”
“以后?”新月的声音也很奇怪:“以后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胡铁花还不服气,还要争辩,可是外面已有人通报,送亲的行列已将启程了。
“以后呢?”
花姑妈忽然抱住了胡铁花:“这一路上凶险必多,你一定要特别注意,多多保重。”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妈,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宝贝儿子一样,你千万不能死在路上。”
新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楚留香:“直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们自己之外,绝不会有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夜已渐深,江上已亮起了点点渔火,看来仿佛比天上的星光更亮。
“是的。”
船舱里却仍是一片黑暗,石田斋彦左卫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那个装着京都御守屋精制的火镰和火石的锦囊虽然就近在他手边,可是他并没有击石点火燃灯的意思。灯光是樱子带进船舱的。
楚留香又开始在摸鼻子:“今天你找我来,也是个秘密?”
娇小的樱子仍作童子装,漆黑的长发挽成一对垂髫,闪亮的大眼中充满惊奇:“只有先生一个人在这里?”
新月淡淡地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经常都有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这里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石田斋的声音疲倦而沉郁,听起来就像是个刚跋涉过长途、自远方归来的旅人。
“因为他生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楚留香呢?”
楚留香又怔住:“他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他走了。”
“是他自己。”
“他怎么能走的?”
“他的舌头是怎么回事?”楚留香忍不住问:“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那么样一条大汉的舌头割下来?”
“来者自来,去者自去,来来去去,谁管得着?”
“他本来就叫作老熊。”
樱子睁大眼睛,显得更吃惊。
“不管怎么样,能找到那么样一个人来替你请客,也算你真有本事。”楚留香说:“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看到了一头熊。”
“可是我刚才还看见先生以筷作剑,成青眼之势,楚香帅明明已完全被控制在先生的剑势中,怎么能走得了呢?”
楚留香也笑了。
樱子又问:“难道他能躲得过先生那必胜必杀的出手一击?”
“就因为你是个特别的人,所以我才会用那种特别的法子请你。”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又动了好奇心,谁能把你请来?”
石田斋遥望着江上的一点渔火,过了很久,才悠悠地说:“他没有躲,也不必躲。”
新月眨着眼笑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