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二十五章 一剑震四方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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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傅红雪呢？

叶开道：“嗯。”

太阳已渐西沉。

丁灵琳道：“喂，你听见了没有？”

草原上的火势虽然还在继续燃烧着，但总算也已弱了下去。

叶开眯着眼，似乎在打瞌睡。

西风怒嘶，暮霭渐临。

丁灵琳眼珠子一转，转过头去看叶开。

显赫一时的关东万马堂现在竟已成了陈迹，火熄时最多也只不过还能剩下几丘荒坟，一片焦土而已。

伙计道：“就是……就是那位在街上洗澡的大爷呐。”

一手创立这基业的马空群，现在竟已不知何处去。

丁灵琳道：“她在替谁擦背？”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伙计道：“三老板只有这么样一位千金。”

仇恨！有时甚至连爱的力量都比不上仇恨！

丁灵琳道：“是不是那个穿红衣服的？”

傅红雪的心里充满了仇恨。他也同样恨自己——也许他最恨的就是他自己。

伙计道：“就是万马堂三老板的千金。”

长街上没有人，至少他看不见一个活人。

丁灵琳道：“马大小姐？”

所有的人都已赶到火场去了。这场大火不但毁了万马堂，无疑也必将毁了这小镇，很多人都能看得出，这小镇很快也会像金背驼龙他们的尸身一样僵硬干瘪的。

年轻的伙计道：“小的只不过绝想不到马大小姐真会替人擦背而已。”

街上泥土也同样僵硬干瘪。

丁灵琳道：“你是什么意思？”

傅红雪一个人走过长街，他左腿先迈出一步，右腿再慢慢地跟上去。他走的虽慢，却绝不会停。

年轻的伙计怔了怔，转过身赔笑道：“小的怎么敢有这意思！”

“也许我应该找匹马。”他正在这么样想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悄悄地从横巷中走出来。

丁灵琳皱眉道：“你想不到我会买？”

一个纤弱而苗条的女人，手里提着很大的包袱。

站在门口的年轻伙计，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想不到，真想不到……”

翠浓。

丁灵琳笑道：“你倒真会做生意，看来我想不买也不行了。”

傅红雪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因为他本已决心要忘记她了。

年长的伙计道：“但主顾永远是对的，姑娘若嫌小店的货多了，就是小店的错。”

自从他知道她在这些年来一直在为萧别离“工作”时，他已决心忘记她了。

丁灵琳忍不住笑了，道：“你用不着为这点抱歉的，这不是你的错。”

但她却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女人。

年轻的伙计赔笑道：“只因为万马堂的姑奶奶和小姐们常来光顾，所以小店才不能不多备些货，实在抱歉得很。”

翠浓仿佛早已在这里等着他，此刻垂着头，慢慢地走过来，轻轻道：“你要走？”

叶开也叹了口气，道：“这倒是实话。”

傅红雪点点头。

丁灵琳点点头，道：“货愈多，我愈拿不定主意，若是只有几件，说不定我已全买了下来。”

翠浓道：“去找马空群？”

叶开道：“别人只有嫌货少的，你难道还嫌货多了不成？”

傅红雪又点点头，他当然非找马空群不可。

丁灵琳选了件淡青色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又放下，轻轻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地方的存货倒还不少。”

翠浓道：“你难道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们在这行已干了很久，已懂得女人在选衣服的时候，男人最好不要在旁边参加意见。

傅红雪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他本已决心不再看她，但到底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另一个年轻人，已乘机溜到门口去看热闹了。

这一眼已足够。

店里的两个伙计，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垂着手，赔笑在旁边等着。

血红的太阳，正照在她脸上，她的脸苍白、美丽而憔悴。

叶开坐在旁边一张藤椅里，伸长了两条腿，懒懒地看着丁灵琳选她的衣服。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无助的情意，仿佛正在对他说：“你不带我走，我也不敢再求你，可是我还是要你知道，我永远都是你的。”

三尺宽的柜台上，堆满了一匹匹鲜艳的绸缎，一套套现成的衣服。

黑暗中甜蜜的欲望，火一般的拥抱，柔软香甜的嘴唇和胸膛——就在这一刹那间，全部又涌上了傅红雪的心头。

只有在屋子里比较阴凉些。

他的掌心开始淌出了汗。

风从草原上吹过来，吹在人身上，就像是地狱中魔鬼的呼吸。

太阳还照在他头上，火热的太阳。

连风都是热的。

翠浓的头垂得更低，漆黑浓密的头发，流水般散落下来。

刚被雨水打湿的草，已又被晒干了。

傅红雪忍不住慢慢地伸出手，握着了她的头发。

蜴在砂石间爬行，仿佛也想找个比较阴凉的地方。

她头发黑得就像是他的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