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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她沿过道走远,擎阳伞的模样仿佛举着最夺目的旗帜。她攀着戈迪多的手臂慢慢爬上楼梯,相比踩稳台阶,她更在意的是护着鞋子。在台阶最高处,她被光明环抱。王妃与她的继子走近无边的日轮。
没一会儿,达邦狄冲进房间。她与戈迪多散了步,气冲冲地回来,靠在我身上,露出手腕上深深的伤口。
“我们打起来了。”王妃低声道。
在她们一族的习俗中,人们在不忠的妻子身上绑上两根长棍,然后用削尖的铁棍当众刺伤她们的眼睛。但让她不安的不是想到这项惩罚,甚至不是和继子戈迪多打架,而是她手腕上划开的伤口。割伤了却不流血,这一点令她惊恐。
“我的血不流了。我的血管干涸了。”
她伸开胳膊,展示这至为致命的疾病。她浑身发抖,突然变得脆弱。头一次轮到我来安慰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羞怯地、几乎是滑稽地坐到她身旁,打开那把阳伞。我们在房间里靠着彼此的肩膀,仿佛由同一个影子构成。我们沉默相对,直到被恩昆昆哈内屋里传来的吼叫惊起。他们来量他的尺码,而他又一次觉得被人当作将入土的尸体整理仪容。我被叫去调停,传达让他安心的消息:到了卢安达,下一次靠岸时,葡萄牙人会为他和所有俘虏购置衣物。他们不是想让我们免受寒冷,只是希望我们以最低限度的体面登陆里斯本。
这个说法没让恩昆昆哈内平静。他们为什么总为他穿上衣服又让他脱掉?我曾服侍他褪去衣物,事后又帮他穿戴整齐。第一次的时候他接受了这件事,是因为是女人的手。这次是男人来为他量胳膊、腿、脖子、肚子。肚子!如此羞辱的原因不作他想:狱卒已经成了刽子手。所以国王激烈挣扎,试图逃脱不详的测量活动。他们量的不是他的尺寸。他们是在估算未来棺材的大小。恩昆昆哈内叫我,让我为他求情。我装作没听到,任他痛苦。有时,什么都不做才是英勇之举。
锅炉又烧起来。电流像无形的蛇,重新在全船流转。我们驶离开普敦的码头时,阿劳若中士没敲门就走进我的房间。他摆出多疑的丈夫的架势,在房间里乱翻。他的手指慢悠悠地抚摸我挂在竿子上的衣服,拖长动作,像在爱抚一具身体。然后,他问道:“你没什么要给我的吗?”我摇头否认。他执着道:“你确定吗?”面对我固执的沉默,他把我的衣服扔到地上。
“那就走吧,”他说,“船长叫你。”
他催我走出房间,却不让出狭窄的过道,迫使我挤在他和潮湿的墙壁中间。我吸进他酸臭的口气,而他正用毛茸茸的手抚弄我的乳房:
“别耍滑头,”他警告说,“我看着你呢,我的小黑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