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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劳若中士掀开恩昆昆哈内蒙住身子的布。他不必躲藏。国王已不再有面目,只剩下新生儿般圆睁的眼。他不明白记者的贪婪。他们想要的只能是他的灵魂,而国王的灵魂留在了大洋彼岸。
恩昆昆哈内哭起来,记者们不知所措。他们在等他更体面的样子。摄影师迟迟拍不出梦寐以求的照片。房间变得拥挤,黑女人在咳出尘烟,还有个国王痛哭流涕。此地不宜久留。阿劳若快活地引导那群写手:“跟我来,把这帮流浪汉带到船尾甲板那里去。”
恩昆昆哈内踉踉跄跄地走在俘虏最前面。他采纳了船长的建议:酒喝得太快,他的头脑都被酒精变成了不受约束的云。醉汉不会满足于悲伤。他们想要悲剧。他笃定自己的结局:像他在沙伊米特的那些臣僚一样被枪毙。他哭泣,哀求,以手掩面,为重获自由拿出不复拥有的一切:英镑、畜群、金子、象牙、奴隶、土地。他乞求堂卡洛斯接见。他想要证明他们在骗他,想向他的卢西塔尼亚同侪宣誓效忠。
他等着我翻译他的哀求。我请戈迪多代为行事。王子全不推脱,他高傲的派头和熟练的葡萄牙语引人瞩目。头领们的儿子通常让人无法忍受:他们有多不成熟,就有多傲慢。日后,等人们知道这个戈迪多会写自己的名字,尊贵的夫人们定会追着他索要签名。
众王妃分到了红白条纹的披风。这是她们穿来祈雨的花色。我是预料之外的来客,没有分到外衣。那天以前,冬天对我来说只是书上的字词。眼下,冬天是支白色的箭,贯穿我的身体。我怕这支箭刺穿我的孩子。索萨船长在我肩上披了件黑色披风,说:“挺适合你的,归你了,带上吧。”
出乎意料地,随记者们一道来了个大人物:皇家特派员安东尼奥·埃内斯。他乘专用的汽艇前来,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夹道致礼。他要求看看俘虏。见到哭泣的国王,他摇了摇头。
“把他公开展出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安东尼奥·埃内斯叹道,“会激起同情和怜悯的。某些报纸会乐于袒护一个可怜的黑人。”
“不能用齐沙沙替他吗?”安东尼奥·塞尔吉奥·德·索萨问。
埃内斯的回答是无可奈何的苦笑。这是个诱人的选项,埃内斯承认,但也是需要避免的冒险。如果这场宣传活动失败,葡萄牙会面临最糟糕的局面。
“贡古尼亚内太消沉,”皇家特派员道,“得让他精神起来。告诉他,葡萄牙国王要接见他。”
“那这是真的吗,大人?”阿劳若中士问。
“我们要让他以为是真的。撒个谎。他这些年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阿劳若中士在特派员座椅旁踱步。他紧张地踏在地上。鼓起勇气时,他的嗓音变得尖锐:
“恕我冒昧,尊敬的大人,这儿是不是少了什么人?”
“我不明白。”
“是不是少了莫西尼奥·德·阿尔布开克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