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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收音机被调到了某个古典乐频道,在背景里播放不痛不痒的音乐。玛丽露摘下眼镜,对镜片哈气,用纸巾擦拭。
戒酒会手册领着我来到几个街区外的一个午间聚会。我走进会场时,发言者正在结束她的见证。乍看之下,我以为她是简,但再看一眼,我意识到两人并不怎么像。我倒了一杯咖啡,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至于唐娜,”她说,“那是妓女界对埃德娜·圣文森特·米莱的回应。我觉得诗歌对她的作用相当于弗兰的大麻。她是个好诗人,你知道的。”
我把钥匙放进口袋里,离开那幢公寓楼。
我带着唐娜的诗,拿出来给玛丽露看。她浏览诗句,皱起眉头,几道竖纹出现在脑门上。
我没有更多的房门可敲了,便不由自主地走向金的公寓,把钥匙拿在手里。为什么?因为门口壁柜里的那瓶野火鸡?
“没写完,”我说,“她还要继续加工。”
然而我确实在浪费时间。我和五六个人谈了谈,却一无所获,只知道他们和金一向各活各的。有个男人甚至说他不知道有个邻居遭到谋杀。其他人知道,但并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我不知道诗人怎么知道一首诗算是写完了。画家也一样。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手?我非常困惑。这首诗写的是金吗?”
我留下我的号码,让她想到什么就打给我。她说好的。我搭电梯下楼去大堂,但电梯来到大堂时,我没有出去,而是又乘回十二楼。我找到了黑猫不等于我再敲开几扇房门就是在浪费时间。
“对。”
“我尽量不去想她已经被杀,还有她如何和为何被杀。你有没有读过一本书叫《沃特希普荒原》?”我没读过。“书里有个兔子定居点,大致算是个半驯养的定居点。食物供应充足,因为人类会给兔子送食物。那儿算是个兔子的天堂,但人类这么做是为了设陷阱抓兔子,时不时地做一顿兔子大餐。活下来的兔子从不提陷阱,从不提那些被杀的同胞。它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假装陷阱并不存在,死去的同胞也从没存在过。”她说话时本来望向一旁,此刻却直视我的眼睛,“你知道吗?我觉得纽约人就像那些兔子。我们为了这座城市能提供的东西住在这儿——文化、工作机会,等等。但每当这座城市杀死我们的朋友和邻居,我们就会转开视线。哦,我们读到消息,我们讨论一两天,但然后我们就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否则我们就必须为此做些什么,而我们什么都做不到。或者我们就必须搬走,但我们不想搬走。我们就像那些兔子,对不对?”
“我不明白诗里的意思,但肯定有些什么,她想表达什么。”她思忖片刻,像小鸟似的歪着脑袋。她说:“我猜我觉得金就像个妓女的原型。灿烂夺目的金发美女,来自中西部北面,生来就要在黑人皮条客的怀里走完人生。我实话实说,听说她被杀后我并不吃惊。”
“我不知道。”
“为什么?”
“对。她对那件毛皮夹克很自豪,对她的珠宝首饰很自豪。你说她要离开她的皮条客,这就是她被杀的原因吗?”
“我也不太确定。我受到震撼,但不吃惊。我猜我料到她会遇到什么坏结局,而且很突兀。未必非得是谋杀案的受害人,但多半会被生活逼上绝路。比方说自杀,或者嗑药加酗酒的某种自毁组合。倒不是说她喝得很多,据我所知她好像也不嗑药。我猜我以为她会自杀,但被谋杀也差不多,对吧?抹掉她的生命。因为我没法想象她永远过这种日子。等她那质朴的天真劲头被磨灭,她就没法承受下去了。另一方面,我也看不出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出路。”
“因为他们的关系是秘密。”
“但她正在离开,她告诉钱斯说她想退出。”
“我认为那件毛皮夹克是她自己买的,”她说,“她对它特别自豪,就好像那是什么人买给她的,但我以为她想掩盖那份遗憾,因为她必须为自己买好衣服。我敢打赌她确实有男朋友。她炫耀那件衣服的态度有那种意思,就好像那是男人送她的礼物,但她没有明确地说出来。”
“你确定吗?”
她没见过金和什么特定的人在一起,也没怎么注意过登门拜访金的那些男人。主要是晚上很少有这种客人,她解释道,而她白天要上班。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