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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不该让你过来。”她哈哈一笑,“还好你已经出发了。”
“你说翡翠城。”
“她怎么说?”
“是吗?我这是说到哪儿去了?”
“因为我紧张,因为和她谈话能让我平静下来,因为我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绿野仙踪》。不记得了?堪萨斯的多萝西和托托?朱迪·嘉兰唱《跨越彩虹》?”
“为什么?”
“当然记得。”
她点点头:“我和你谈过后就打给了她。”
“‘沿着黄砖路走。’它通往翡翠城,伟大的魔法师就住在那儿。”
“你有吗?”
“我记得。稻草人、铁皮人、胆小的狮子,整个儿都记得。但翡翠是我从哪儿摸出来的?”
“怎么说呢,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你的担保人,你可以对他说任何想说的话。”
“你酒精成瘾,”她推测道,“你损失了不少脑细胞,就是这样。”
“怎么帮我?”
我点点头。“肯定是。”我说。
“你应该找一个,帮助很大。”
我们去睡觉时,天色已经转亮。我睡在沙发上,裹着两条多余的毯子。刚开始我以为我睡不着,但疲惫像滔天巨浪似的扑向我。我放弃抵抗,让它带我去它想去的任何地方。
“不,没有。”
我不知道它带我去了哪儿,但我睡得像个死人。就算做了梦,我对梦境也一无所知。煮咖啡和煎培根的香味唤醒了我,我冲澡,用她留给我的一次性剃刀刮脸,穿上衣服,和她一起坐在厨房里的松木餐桌前。我喝橙汁和咖啡,吃炒蛋、培根、全麦松饼和桃子干,我不记得上次我这么胃口大开是什么时候了。
“马修,你有担保人吗?”
她告诉我,她家往东几个街区有个星期天下午的互助会活动。那是她定期去参加的聚会之一。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
“对,不会。”
“我有工作要做。”我说。
“但你不会去喝。”
“星期天?”
“我险些喝酒。要是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或者要是我没打电话给你。上帝知道我有多么想喝酒,我现在还是想喝。”
“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是。”
“星期天下午你真能取得什么进展吗?”
“重要的是这个?”
自从开始调查,我还没有任何真正的进展。今天有可能改变这个现状吗?
“重点在于你没喝酒。”
我取出笔记本,拨出桑妮的号码,没人接。我打给我住的旅馆,没有桑妮的留言,没有丹尼男孩贝尔或昨晚我见过的其他人的消息。好吧,这个时间丹尼男孩肯定还在睡觉,其他人多半也一样。
“但我也没法就这么放过他,我不希望他继续横行街头。他会再找一把枪,再抢一个人。于是我打断了他的腿。骨头迟早会长好,他可以继续干他的老本行,但至少在此期间,他不能横行街头了。”我耸耸肩,“其实说不通对吧?但我想不到其他的任何办法了。”
有个留言叫我打给钱斯。我开始拨他的号码,但又停下了。假如简去参加聚会,我可不想坐在她的公寓里等钱斯回电。她的担保人恐怕不会赞成。
“那是当然。”
会场在福赛斯街一所犹太教会堂的二楼。这儿不允许抽烟。坐在匿名戒酒会活动的会场里,周围却不是烟雾腾腾的,这是一种颇为不寻常的体验。
我说:“在我打昏他,搜他的身之后,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我没法让警察逮捕他,也无法忍受放过他的念头。我想开枪打死他,但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抓着他的脑袋再撞几次墙也许会要了他的命,我实话实说,我肯定会为此感到高兴。但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真的没法开枪打他。”
现在有五十来个人,她似乎认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她向几个人介绍我,他们的名字我过耳就忘。我觉得很尴尬,引起别人的注意让我不舒服。我的外表更加雪上加霜。尽管我没有和衣而睡,但怎么看都像是这样的,还带着昨晚小巷扭打留下的痕迹。
我说了很久很久,说得颠三倒四,从开头到当天晚上的种种变故,来回乱跳。她时不时起身去给我们补充咖啡,每次她回来时我从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说,或者换个地方开始说。似乎全都无所谓。
我也感觉到了那场搏斗的后遗症。直到走出她的公寓,我才意识到我浑身酸痛。我用头槌撞他的地方在疼,我的一条胳膊和一侧肩膀变成了青紫色,疼得厉害,其他肌肉一动就疼。刚打完架我毫无感觉,但一夜过后,这些疼痛全都浮出水面。
“随便哪儿都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