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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达看着冬妮亚和政委的背影,说:
“这是可耻的诽谤,同志们!各个不同民族的工人还从未获得过像今天这样的自由。
“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波托茨基伯爵和桑古什卡公爵家族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已经多少年啦?难道我们波兰人不是和俄罗斯人、乌克兰人一样,有许多人都受波托茨基的压迫吗?可是现在,伯爵老爷们的走卒却在这些工人中间散布谣言,胡说什么苏维埃政权的铁拳将要用来对付波兰人。
橡树浓密的树冠摇晃着,飒飒作响。清澈凉爽的湖水令人神往。谢廖扎也不禁跳入水中,洗了个痛快。
“当然,过去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的父辈和我们自己,一生一世为波托茨基当牛做马的日子受够了。我们为他们建造宫殿,而显贵的伯爵大人对我们的回报少得可怜。他让我们饿着肚皮,却又不至于饿死,好替他们卖命。要让我们忍饥挨饿地替他们卖命。
上岸以后,他看见丽达坐在距林间小道不远的一棵被伐倒的橡树上。
在全厂大会上,特日茨基义愤填膺地用拳头敲着讲台的栏架,慷慨激昂地用波兰语对在场的工人们说:
谢廖扎和丽达,一边絮絮交谈,一边走向林子的深处。前面是一块林中空地,长满茂盛的野草,他们决定在这儿休息一下。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橡树在窃窃私语。丽达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枕着弯起的手臂,匀称的双腿藏在高高的草丛中,脚上是一双打着补丁的旧鞋。谢廖扎的目光偶然掠过她的双脚,看见了她皮鞋上整整齐齐的补丁,再看看自己的靴子,脚趾已经从窟窿里露了出来。他不禁笑了。
仅仅过去了一天,工作人员已经坐在桌旁干起来了,打字机哒哒哒地响着,粮食委员会也已成立。粮食委员特日茨基是个灵活、急性子的人,他以前是糖厂的助理技师。在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初,他就以波兰人的执着无情揭露、猛烈抨击隐藏在工厂管理部门中那些内心仇视布尔什维克的上层贵族分子。
“你笑什么?”
别墅里一个小房间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党委会”。在这儿工作的是伊格纳季耶娃,她是一位冷静、沉着的女同志,政治部委派她和多林尼克组织苏维埃政权。
谢廖扎指指靴子:
这个木匠正忙着筹建革命政权。
“穿着这样的靴子,我们怎么去打仗?”
多林尼克废寝忘食地工作着。
丽达没有讲话,她嘴里咬着草茎,心里想着其他事情。
在列辛斯基庄园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新人。昨天,多少人为“同志”这个字眼流血牺牲;今天,这个称呼已经随处可闻。“同志”——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字眼!
“丘扎宁是个坏党员。”她终于说话了。“我们所有的政治工作人员全都穿得破破烂烂,而他只顾自己。他是到我们党里来混混的……现在,前线的形势确实相当严峻,我们的国家还得经受长期的、残酷的斗争。”静默了片刻,她又说:“谢廖扎,我们不仅要进行口头上的宣传,还要拿起枪去战斗。你知道吗,党中央已作出决议,要动员四分之一的共青团员上前线。我想,谢廖扎,我们在这儿不会待很久了。”
多林尼克
谢廖扎听着,惊讶地发现,她的声音中包含着不同寻常的音调。丽达那双又黑又亮、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革命委员会主席
谢廖扎几乎忘情了,差点要对她说:她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他从里面可以看见一切;不过,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无产阶级军队已占领本市,苏维埃政权已恢复。全体居民不必惊慌,血腥的刽子手已溃逃。为了不让他们卷土重来,为了把他们彻底消灭,希望你们踊跃参加红军,全力支持劳动人民政权!本市军权属卫戍司令部司令员,政权属革命委员会。
丽达撑起手臂,欠起身来。
同志们:
“你的手枪呢?”
夜里,政治部的工作人员将这些不开口的宣传员张贴在墙上,同时贴出了革委会的第一号告舍佩托夫卡全体居民书:
谢廖扎难过地摸摸空空的皮带:
“你参加红军了吗?”
“上回在村子里被富农匪帮抢走了。”
旁边贴着一张火红色的宣传画,画面上的红军战士逼视着观看者,并用一只手指指着他,下面的标题是:
丽达把手伸进制服口袋,掏出一支锃亮的勃朗宁手枪:
列辛斯基庄园的大门上钉着一块白色硬纸板,上面写着简短的三个字“革委会”。
“看见那棵橡树吗,谢廖扎?”她用枪口指着离他们约有二十五步远的一棵有深深裂痕的树干,然后举起手枪,与眼睛相平,几乎没有瞄准,就把子弹射了出去。被击碎的树皮纷纷落下。
整个队伍应声附和,歌声高亢、响亮。在这雄壮的歌声中,也有谢廖扎嘹亮的嗓音。他找到了新的家庭,而在这个新的家庭里,他也是战斗的一员。
“看见了吗?”她得意地说,接着又开了一枪,树皮又纷纷落在草地上。
挺起胸膛走上战场!
“给你,”她把枪递给谢廖扎,逗弄地说,“让我们看看你的枪法如何。”
为开辟自由的道路,
谢廖扎开了三枪,只有一枪没有命中。丽达笑着说:
在斗争中百炼成钢,
“我没想到你会打得这么好!”
同志们,勇敢向前进,
她把手枪放下,在草地上躺了下来。制服上衣清楚地勾勒出她那富有弹性的胸部。
队伍里响起愉快的笑声。前面传来嘹亮、和谐的歌声:
“谢廖扎,过来。”她轻轻说道。
“大妈,别哭,我们还要推你的好儿子当政委呢!”一个洪亮的嗓音打趣地说。
他把身子朝她挪近了点。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不知所措地站在路边。这时,一队队晒得黝黑、满身尘土的战士正从她的身边走过。
“看见天空吗?天空是碧蓝色的。你的眼睛也是碧蓝的。这种颜色不好。你的眼睛应当是灰色的,像钢铁那样。碧蓝色显得过分温柔了。”
“那我就不回去。”谢廖扎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
说着,她突然搂住谢廖扎长着浅色头发的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嘴唇。
“好啊!你就是这样和你的娘老子说话!看你以后再敢跨进家门。”
两个月过去了,秋天已经来临。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勃然大怒:
暮色悄悄降临,乡村淹没在夜幕中,朦朦胧胧。师参谋部的报务员正俯身在电报机上收报,随着电报机发出急促断续的响声,他用手指夹出从机上滑出来的细长的纸条,然后迅速地将这些点和短线译成文字,写在公文纸上:
“别叫!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他脚不停步地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