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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治安官的女婴在大教堂里由戈德温副院长施洗礼。他之所以能够享有这份荣誉,是因为他是修道院的重要雇员。镇上的头面人物都出席了。虽说约翰既不富有也没有重要关系——他父亲曾在修道院的马厩中干活,但彼得拉妮拉说,受尊敬的人应该认真对他表示友好和支持。凯瑞丝觉得他们对约翰屈尊,因为他们需要他来保护他们的财产。
凯瑞丝又惊又怒地瞪着戈德温。他当然同意过——他在说些什么?他曾经当面对她和埃德蒙说过,而且向他们确认托马斯兄弟——
埃德蒙也意识到他在白费力气。“这个决定不会由你们两个来做的。”他说完,便迈着重重的步伐走开了。
“噢,”她说,“你答应过,如果托马斯当选副院长,他就会修桥。后来,托马斯撤出了,你成了候选人,我们还以为……”
“这是实情,可是——”梅尔辛不说下去了。落在大教堂宽阔的屋顶上的雨水可能比一辆装载石头的牛车还要重,可他为什么要给埃尔弗里克解释这些呢?教育一个不称职的建筑匠师可不是他的责任。埃尔弗里克的设计是拙劣的,但梅尔辛并不想证明这一点,他想要以他自己的设计取而代之,所以他闭上了嘴。
“你们以为。”戈德温说。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
埃尔弗里克冷笑一声:“没人会赶着大车走过教堂的屋顶的。”
埃德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这可不是公平交易,戈德温!”他用憋屈的嗓音说,“你懂得什么叫理解!”
“你用不着粗桥墩来承重的。看看这座大教堂——它的立柱支撑着屋顶的全部重量,可它们都很细长,空间很宽。”
“我不知道这种事,而且你该叫我副院长神父。”
“要承受石铺路面的重量。”
埃德蒙的嗓门亮了:“这样,我们就又回到三月前与安东尼副院长商谈的起点了!只是如今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了桥而不是当时那座不合用的桥。别以为你分文不花就能把桥建起来。镇民可以把他们一生的积蓄借给修道院,保障就是从过桥费中收回,但他们不会把钱白白扔掉的……副院长神父。”
“木桥才只有五个桥墩!”梅尔辛说,“为什么桥墩这么粗,而通道这么窄?”
“那他们可以凑合着没有桥吧。我才刚刚当上副院长——我怎么能够把几百年来属于我们修道院的权利拱手相让呢?”
埃尔弗里克本不情愿回答,但埃德蒙正瞪着他等他说话。“七个。”他说。
“但这只是暂时的!”埃德蒙怒气冲冲地嚷道,“要是你不肯建桥,谁也不会从过桥费中得到进款,因为根本就没有该死的桥!”
“圆拱,”梅尔辛说着,还在琢磨埃尔弗里克的图样,“还有狭窄的通道。你打算建多少桥墩?”
凯瑞丝也愤怒了,但她咬紧牙关,想琢磨出戈德温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他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报复,但他真的就是为了这个吗?“你想要什么?”她冲着他说。
埃尔弗里克愤愤地说:“那又有什么——你难道不想让你自己的女婿揽这活儿吗?”
埃德蒙对这个问题面露惊诧,但他没说什么。他带凯瑞丝出席会议的原因,就是她往往能够看到他忽略的事情,而且会问出他没想到的问题。
埃德蒙吃了一惊:“没有问我们一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戈德温回答。
“戈德温副院长吩咐我来造桥。”埃尔弗里克说。
“你让人吃惊,”她说,“你抓住了我们错误的立足点。好嘛。我们承认,我们对没有保证的事情做了假定。可是你的目的何在呢?就为了使我们感到自己愚蠢吗?”
梅尔辛在看着埃尔弗里克在新涂层中正画着的图。“我猜想这就是你的桥梁设计图吧。”他说。
“是你们要求这次会面的,不是我。”
“是吗?你得去跟副院长谈这个了。不过,我认为他不会对你挑个没经验的学徒工做设计人感到满意的。”
埃德蒙爆发了:“你这是用什么态度跟你舅舅和表妹谈话?”
“可依旧给了我们在设计上有发言权。”
“先等一下,爸爸。”凯瑞丝说。她可以肯定,戈德温有着不可告人的如意算盘,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她心想,好吧,我就要猜猜看了。“让我想一想。”她说。戈德温仍旧愿意建桥——他不得不如此,否则于理不通。有关出让修道院古老权利的说法不过是托词,那种目空一切的漫谈,是牛津的一切学子都要学的。他是不是想让埃德蒙屈服,同意埃尔弗里克的设计呢?她觉得不是。戈德温显然对埃德蒙超过他直接吁请镇民心怀不满,但他应该看到,梅尔辛几乎用同样的钱要修宽出一倍的桥。那么看来,他还要怎样呢?
“是贷款,要还的。”
或许他只是想要更有利的交易。
“浑蛋,公会可是出钱的。”
她揣摩,他一直密切注视着修道院的财务。他多年来舒舒服服地指责安东尼管理不善,如今却面临着他自己要做出更好的业绩的现实。或许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轻而易举,或许他不像自己原先以为的那样精于钱财和管理。在绝望之中,他就要有这座桥和过桥费。但是他认为怎样才能办到呢?
“很抱歉,但是只有副院长才有权这么做。”
她说:“我们能给你提供些什么才能让你改变主意呢?”
埃德蒙从来都是沾火就着,而埃尔弗里克的冷漠傲慢已经深刺到他的肌肤之下了。“别装糊涂,”他说,“我要梅尔辛为新桥准备的设计图。”
“你们建桥,但不由你们收过桥费。”他脱口答道。
“是吗?副院长没吩咐这小子画什么图,而且这小子也没要求准许他用这描图地面。”
原来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她心想,戈德温,你总是这样鬼鬼祟祟的。
“可是你遮住了重要的设计!”
她灵机一动,便说:“我们谈论的是多少钱?”
埃尔弗里克没法不理睬他的岳父。“没什么可解释的,”他说,“描图地面隔一段时间就得更新一次。”
戈德温满脸狐疑:“你为什么要知道呢?”
“你怎么解释?”埃德蒙质问道。
埃德蒙说:“我们可以算出来嘛。不要把镇上的人计算在内,他们是不用交过桥费的,每个赶集的日子,大约有一百人过桥,牛车要付两便士。当然,现在有了摆渡,总数要少一些。”
“他把我的图都抹掉了。”梅尔辛对埃德蒙说。
凯瑞丝说:“就算一星期一百二十便士,或者十先令吧,一年就有二十六镑。”
埃尔弗里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接着画他的图。
埃德蒙说:“那么,在羊毛集市那一星期里,第一天大概有一千人,以后每天还另有二百人。”
梅尔辛难以置信地问:“你这是干吗?”
“那就两千二百人,再加上车辆,就算两千四百便士吧,等于十镑。一年总共三十六镑。”凯瑞丝看着戈德温,“大概差不多吧?”
埃尔弗里克正俯身在描图地面上,用一把圆规在一层新灰泥上画着圈。他已经在地面上又涂了一层,把梅尔辛的图完全抹掉了。
“没错。”他勉强地承认着。
他为埃德蒙开着门,然后两人一起走过房间来到描图地面。这时他大吃一惊。
“这么说,你想从我们手里每年要三十六镑。”
埃尔弗里克待在这儿会给梅尔辛同埃德蒙的谈话煞风景。梅尔辛嘱咐自己别太敏感。为什么不会是埃尔弗里克给弄得不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