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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绳子牵走，”他说，“就像我把奶牛牵进来的方式一样。”
凯瑞丝抓住了格温达的胳膊：“很高兴认识你的韦格利乡亲，”她优雅地说了一句，“再见。”
“啊，不过你把奶牛牵进来时，用不着从我和这些人身旁经过。”
安妮特被她的插话吓了一跳。她打量了凯瑞丝一番，显然很惊讶格温达的伙伴竟然穿着这么昂贵的衣服。
格温达的心头涌起了希望。她不知道旁观者中会有多少人支持她，但假如打起架来，他们更可能站在镇上的妇女玛奇一边，而不会帮助外来人西姆。
凯瑞丝说：“谁也说不清未来会怎样。”
“我跟刁蛮的妇人打过交道，”西姆说道，嘴噘了起来，“还从来没有谁能给我惹出麻烦来。”
“幸运的是，那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是吧？”安妮特得意地说道。
玛奇把手放在了绳子上：“也许你以前是太幸运了。”
格温达厉声说道：“我可不愿意他为了我的缘故把脸伤成那样。”
西姆一把将绳子拽开：“别动我的东西，免得我伤着你。”
安妮特打发了一个买主，加入了谈话。“哦，是你呀，格温达。”她冷冷地说道。伍尔夫里克也许没有意识到格温达的情感，安妮特可不同，她对待格温达的态度既有敌视也有蔑视。“伍尔夫里克打了一个调戏我的护卫，”她说道，掩饰不住内心的满足，“他就像一支歌谣里唱的骑士。”
玛奇又故意把手放到了格温达的肩膀上。
“就算那样……”格温达吓坏了。在她看来，无论什么样的监禁，都是最可怕的刑罚。
西姆粗暴地推了玛奇一把，她向后踉跄了几步。人群中传出了一阵低低的抗议声。
“没什么。我哥哥护卫着我，没人敢再打我。”
一个旁观者说道：“如果你见过她丈夫，你就不敢这么干了。”
格温达痛苦地叫了一声：“你真可怜!”
人们一阵大笑。格温达想起了玛奇的丈夫，那位性情温和的巨人。要是他这会儿能出现，该多好呀!
“在仓库里关了一晚上。”
然而却是治安官约翰赶来了。几乎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人群聚集，他那训练有素的鼻子都能闻到。“不许推搡，”他说，“是你在惹事吗，贩子？”
“你挨罚了吗？”
格温达又燃起了希望。小贩们一向名声不好，而治安官一来就认为是西姆在制造麻烦。
“我打破了他的鼻子。”伍尔夫里克露出了骄傲之色。
西姆立刻换了副谄媚的嘴脸，简直比换顶帽子还快。“请原谅，治安官老爷，”他说，“但是如果一个人按照谈好的价格为他买的东西付清了账，就应当允许他带着他买的东西完好无损地离开王桥。”
“噢——梅尔辛的弟弟!”凯瑞丝说，“他受伤了吗？”
“那当然。”约翰不得不表示同意。一个市镇必须维护其买卖公平的信誉，“不过你买了些什么？”
伍尔夫里克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从她的穿着上看出了她是个富家女子：“他叫拉尔夫·菲茨杰拉德。”
“这姑娘。”
他当然不明白格温达为什么如此关切。他没准还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呢。于是凯瑞丝插话了：“哪个护卫？”她问道。
“哦，”约翰似乎思考了片刻，“谁卖了她？”
伍尔夫里克有些不耐烦了：“别担心，我没事。”
“我，”乔比说道，“我是她父亲。”
“你被打伤了!”
西姆接着说道：“而这大下巴的女人威胁说要阻止我把这姑娘带走。”
“伯爵的一个护卫。”
“是这样的，”玛奇说，“因为我从来没听说过王桥市场买卖过妇女，这儿的其他人也没听说过。”
“跟谁打了一架？”
乔比说：“一个人愿意怎么处置自己的孩子，别人都管不着。”他乞求般地扫视了一番人群，“有人觉得不对吗？”
伍尔夫里克吓了一跳。“哦，你好，格温达。我跟人打了一架。”他半转过身去，显然有些难为情。
格温达知道没人会回答。有的人对自己的孩子很慈爱，有的人对自己的孩子很粗暴，但他们全都认为父亲对孩子有绝对的权力。她愤怒地大叫道：“如果你们也有像他这样的父亲，你们就不会站在这里装聋作哑了。你们有谁被自己的父母卖过？有谁在幼年手小得足够伸进别人的钱袋时，被父母逼着偷窃过？”
格温达跑向了他。“你怎么了？”她惊叫道。
乔比有些慌了。“她在胡说八道，治安官老爷，”他说，“我的孩子都没有偷过东西。”
伍尔夫里克侧身对着格温达和凯瑞丝。他的侧影就像雕塑一样优美。她俩默默地欣赏了好一阵子——他转过身来，格温达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另一侧脸全然是另一番景象：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还闭着。
“别介意，”约翰说道，“所有人都听着。我要管管这事。谁要是不同意我的决定，可以去向副院长申诉。不管是谁，如果再有推搡动作，或者其他粗暴行为，我都将全部予以逮捕。我希望你们都听清楚了。”他威严地扫视了一遍人群。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急着想听他的决定。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说这桩交易是非法的，因此小贩西姆可以带着这姑娘离开。”
“可是我配不上伍尔夫里克。”
乔比说：“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难道——”
凯瑞丝反驳道：“你有一双美丽的浅褐色眼睛，还有一头茂密的秀发。”
“闭上你的臭嘴，乔比，你这傻瓜，”治安官说道，“西姆，现在你走吧，动作快点儿。玛奇·韦伯，假如你敢抬抬手，我就把你关进仓库里，你丈夫也别想阻拦我。羊毛商凯瑞丝，请你什么话也别说——如果你愿意，回家跟你父亲抱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