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假如你已经衰老,我会在你肩上辗转而哭。
我很想看看你的模样,我害怕我不认识你。
有一种花,在寒冬开放。
大雪覆盖,路上的行人飘零。
而它迎雪争艳。
有五小片花瓣,殷红。
你知道的,这是红梅。
你是一个怀抱红梅迎风踏雪的人。
桥,断桥。
假如桥边还有数行垂柳,在阴雨绵绵的四月,黄昏的灯火次第亮起,稀稀落落的人声没入江水,这样的凄美会加重离别人一生的荒凉。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桥上。
眼前是沉沉的江水,岸边的梨树昨夜花茂叶肥。
我们默默地站着。
迷蒙的细雨在水面上,溅起水珠。
闪现在我脑海里的,是那条逼仄的旧公路。
一路颠簸,我进了你的门扉。
我是那样的惊慌和喜悦。
仿佛那是我最后的庄园。
我可以肆意地修剪花枝,在枣树下静听鸟雀的欢叫声,戛戛戞。
我在木柜里寻找那件红色的嫁衣,可怎么也找不着。
我哭了。
你母亲对我说了很多温软的话。
我哭得那样羞涩和毫无顾忌。
走过桥,拐过一条熙熙嚷嚷的小街,我坐在一棵樟树下,全身瘫软。
你是如此的残忍。
即使分别,你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我似乎听到了内心有一种断裂的声音。
一切都已经死去。
回到家里,我恍若大病一场。
一个月后,我留在了省城。
两年后,我结婚了。
我已属于另一个星空,我映照的,只是往昔的漆黑。
在剧烈的逆光里,我已经看不清你,你日渐模糊,最后成为一个黑点,在光斑里消失。
我也消失。
额头上的落日去堕胎的女孩只有十七岁,我没有问她的名字。
这是我见过的板头的第十三个女人。
她是一家洗脚屋的迎宾小姐,个头高挑,脸有些圆,穿一套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遮住了右边的脸。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说,板头上午要签一个合同,来不了,他委托我陪你。
女孩噢了一声,说,我知道。
她从食品袋里拿出肯德基炸鸡翅,边走边吃。
我说,炸鸡翅是不是很好吃啊。
你没有吃过呵,不会这么老土吧,她说。
我说我吃过啊,但看你吃感觉特别来劲。
她打开食品袋,问,你要不要来一只,自己拿吧。
我说,不用了,可能我吃起来又没有美味啦,你是个快乐的人。
我问,你害不害怕上医院呀。
她把脸转向我,说,不就是挨一刀吗。
到了红十字会医院,一袋炸鸡翅也被她吃完了。
妇科手术室门口的长条凳上,坐着七八个女孩子,排队等候手术,其中有几个女孩子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满口学生腔。
我去挂号的时候,女孩突然叫住我:“大哥,你要不要给板头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一下。”
我说,你更合适打这个电话,你有什么事嘛。
她说,没事,我只想他过来看看。
她站到窗户边上,对着电话嘀嘀咕咕。
“板头说上午好忙,来不了,有什么事情由你做主”。
女孩说,“大哥,谢谢你,耽搁你时间了。”
我说,我上午没事,我去帮你找一个好医生,顺便买些卫生纸,你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板头上午没事,他是不愿来。
昨天他找到我,说,你明天上午有空的话,就陪我的女朋友去堕胎。
我说我不去。
我说我什么事不好干,陪别人的女朋友堕胎。
板头说,我要尽快脱身,我们已经相好半年了,再继续下去没意思。
“那你这样做,未免太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