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5页)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胡利娅,我的上帝,别那么没有教养,”奥尔卡舅妈申斥她,“人家会以为……”
“因为这些地方,毫无疑问,将是主要的舞台。”他说着,那双突出的眼睛带着拿破仑式的自满神情扫视着那四个街区,“我这个人讨厌半瓶子醋、浑水和淡咖啡。我喜欢是非分明,男女清楚,日夜有别。在我的作品里,一向是要么有贵族,要么有平民;要么有妓女,要么有贵妇。中产阶级既不能使我产生灵感,也不能激起我的听众的热情。”
“那些笑话是真的。萨尔塞多参议员果真是阳痿。”
“您很像浪漫主义作家。”我突然对他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她终于使教会方面废除了婚约。阿道尔夫·萨尔塞多成了家庭聚会上取之不尽的笑料。自从他认识胡利娅姨妈以来,整日不是请客吃饭就是送礼,时而请她去玻利瓦尔餐厅,时而去九一饭店,时而赠送香水,时而用玫瑰花篮进行“饱和轰炸”。我听见这些消息十分开心,期待着胡利娅姨妈会出来对准那位追求者射上一箭。但是,她把我们弄得目瞪口呆,因为到了喝咖啡时间,她怀里抱着高高一堆纸包出现了。她一露面,便哈哈笑着宣布说:
“从各方面来说,是他们像我,”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有些激怒,“我从来没有抄袭过别人的东西,随便指责我什么都行,唯独这种诬蔑我不答应。恰恰相反,是旁人用最恶毒的方式剽窃我的作品。”
“因为先生们身上都有的那个东西,对你儿子来说却只能撒尿,太太。”
我想解释一下,我说的像浪漫主义作家并非有意侮辱他,只是玩笑而已。但是,他并不听我讲,因为他突然变得异常恼怒,那副激愤的神情,仿佛面对一群满怀期望的听众。他口若悬河地用他那美妙的声音讲道:“整个阿根廷到处都流传着我的作品,它们被拉普拉塔河流域的那帮笔杆子糟蹋得不成样子。您以前和阿根廷人相处过吗?您如果看见一个阿根廷人,就赶快躲开他,因为那股阿根廷臭气会像麻疹一样传染。”
那位布诺省的女庄园主做了一个很优美的动作,用故意使大家都能听到的高嗓门回答说: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鼻翼不住地翕动着,接着咬牙切齿地做了一个厌恶的怪相。面对这一新的个性流露,我感到大惑不解,只好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大致的意思是,拉丁美洲没有作者权益保障法,实在令人遗憾。结果我又惹了祸。
“强盗婆,你为什么就这样抛弃了我那可怜的儿子?”
“不是这个意思。被别人剽窃,我并不在乎,”他更加恼怒地反驳,“我们这些艺术家并不是为沽名钓誉而工作,而是出于仁爱。即使我的作品挂了别的牌号,如果能够传遍全球,我也心满意足。令人不能原谅这些拉普拉塔的别字先生的是,他们任意篡改我的剧本,把它们弄得不成体统。你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吗?除去改换标题和人名——这是很自然的啰——他们总要用一些阿根廷佐料调味……”
参议员和卡尔洛塔女士那段逸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我曾以此为题写过一篇小说。结果,哈维尔一通评价之后,我把那篇小说扔进了垃圾箱。他俩的婚事震动了秘鲁共和国整个南方,因为阿道尔夫先生和卡尔洛塔女士在布诺省占有大片土地,他们的结合在庄园主中间引起强烈反响。婚礼的规模很大,仪式在雅纳华拉漂亮的教堂里举行,参加婚礼的宾客来自秘鲁各地,还摆了极为丰盛的喜筵。蜜月刚刚度了两周,新娘子就把丈夫抛在国外什么地方,独自一人羞愧地归来。整个阿雷基帕市为之愕然,她当众宣布将向罗马教廷提出废除婚约。一个礼拜天,做过十一点的弥撒,阿道尔夫·萨尔塞多的母亲在教堂的门廊里看到了新娘,愤怒地责备她说:
“真狂妄……”我打断他的话,心想这一次肯定说在点子上了,“花样文章……”
“他和卡尔洛塔的事纯粹是阿雷基帕人典型的诬蔑之词,”奥尔卡舅妈争辩道,“阿道尔夫仪表堂堂,是个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