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们的色情卖弄得够了,自私鬼,想着我点儿吧,”哈维尔抗议说,“我们来谈谈瘦南希吧。”

“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最后,她对我说,一直背朝着我,“你什么都不能禁止我,即使开玩笑也不能这样。理由很简单,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你不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未婚夫,不是我的情人。我们这种互相拉拉手,在电影院里接接吻的小游戏,不是正经八百的。尤其是,这并没有赋予你对我的权利。你必须把这一点牢牢记在脑子里,孩子。”

瘦南希是我的表姐,她长得美丽、妖娆。自懂事以来,哈维尔就爱上了她,像条猎狗似的处处跟着她。她从来没有诚心诚意地理睬过哈维尔,但是每次都使他觉得也许他会把她弄到手,一时不行,便再等待些时候。这种早熟的恋爱在我们读中学时就开始了。我作为哈维尔的知音、密友和牵线人,对他们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瘦南希曾让他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不知多少回星期天的日场,她让他等在莱乌罗电影院门口,她却去科利纳或梅特罗了。不知有多少次,在星期六的舞会上,她带着别的追求者出现在哈维尔的面前。我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就是陪哈维尔借酒浇愁。那是在苏尔吉略小酒吧间,那天,他听说瘦南希已答应嫁给农学系学生埃杜阿尔多·蒂拉万第(这个学生在米拉弗洛雷斯区是受欢迎的,因为他善于把点着的纸烟放到嘴里,然后拿出来接着吸下去,像没事似的)。哈维尔泣不成声,而我,除了安慰他,还要在他哭得昏过去时把他送回公寓去睡觉。(“我会大醉的。”他学着豪尔赫·内格雷特的样子预先告诉我。)但是首先垮台的是我,哇啦哇啦大吐一阵,醉得不省人事——这是哈维尔卑鄙的解释——爬到柜台上,大声疾呼地向胜利酒吧的主顾——酒鬼、夜游神和无耻之徒——发表演说:

我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由于正在顶嘴,胡利娅姨妈站起身来向窗口走了几步。她把手交叉在胸前,望着灰蒙蒙、湿漉漉、充满深沉虚幻气氛的、黄昏的天空出神。但是她没有看什么,而是想寻找话题和我说点什么。她穿了一身蓝色衣服和一双雪白的皮鞋,我突然产生了想吻她的欲望。

“你们在一位诗人面前脱掉裤子吧。”

“我已经说过,不许你叫我马里多。”我提醒她说。我感到怒不可遏,声音颤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对她说些什么。“现在我不许你叫我乳臭未干的孩子。”

哈维尔一直责备我,在那样一个悲伤的夜晚,我非但没有照料他,安慰他,反而逼得他不得不沿着米拉弗洛雷斯的街道把我拖到奥查兰别墅去。我烂醉如泥,酒后失态,一副狼狈相,哈维尔把我交给我那惊呆了的外祖母时惶恐不安地说:

“是因为我和奥索雷斯大夫出去吃午饭,你吃醋了?”她有点嘲弄地问我,“显然你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马里多。”

“卡门西塔太太,我看小巴尔加斯要死了。”

“你很清楚,用不着装憨卖傻。”我说。

从那时起,瘦南希先后接触、拒绝了五六个米拉弗洛雷斯区的男人。哈维尔也有过不少情人,但这些情人非但没有使他放弃对我表姐的爱情,反而更加爱她,同我表姐继续来往,拜访她,邀请她,对她的拒绝、怠慢、蔑视、给吃闭门羹毫不介意。哈维尔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把爱情置于虚荣之上,所有米拉弗洛雷斯朋友们的嘲笑,他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他对我表姐的追求在这些朋友中间引起的笑话应有尽有。(这个区的一位青年发誓说,一个星期天,他看见哈维尔在瘦南希做完十一点钟的弥撒出来时走近她,这样对她说:“喂,小南希,今天上午多美啊,我们去喝点什么?一杯可口可乐或香槟酒?”)瘦南希有几次曾和他一起出去,通常带着两个情人,去看电影或参加舞会。那时哈维尔便心怀极大的希望,高兴得眉飞色舞。现在我们在贝伦大街这家叫帕尔梅罗的咖啡馆里喝着牛奶咖啡,吃着烤肉三明治,哈维尔手舞足蹈地讲着。我和胡利娅姨妈在桌下腿挨着腿,手指也交叉在一起;在桌上则互相凝视着,听哈维尔像谈一种主题音乐般谈着南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冲动,”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可以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邀请她,她很激动,”哈维尔对我们说,“因为,你愿意告诉我米拉弗洛雷斯区有哪个穷光蛋能邀请起一个姑娘去斗牛场吗?”

“我掐断了电话,实际上我更想掐死你。”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对她说。

“你是怎么请得起的?”我问他,“中了彩?”

巴斯库亚尔和大巴布罗愣住了,他们把眼光从她身上转到我身上,又从我身上转到她身上。他们对这场戏的序幕非常感兴趣。当我要求他们出去一会儿时,他们立刻面带愠色,不过没敢违抗。两个人不怀好意地扫了胡利娅姨妈几眼就走开了。

“我卖掉了公寓里的收音机,”他对我们说,没有一丝内疚,“他们以为是厨娘干的,把她当贼辞退了。”

“我是来告诉你,任何人不许对我摔电话,”她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更不要说你这样一个毛孩子。你愿意告诉我是什么苍蝇咬了你吗?”

哈维尔向我解释,他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当斗牛进行到一半时,他用一件有征服力的礼物——一条西班牙披巾——给瘦南希来个突然袭击。哈维尔是祖国之母俱乐部的伟大崇拜者,极为崇拜一切和这个俱乐部有关的东西:斗牛、安达露西亚音乐、萨里塔·蒙铁尔的歌曲。他渴望到西班牙去(正像我渴望到法国去一样),披巾的事,是他在报上看了一则广告时想到的。这块披巾花去他存在储蓄银行的一个月工资,不过他确信这种投资会取得成果。他告诉我们将怎样进行这件事:他把披巾仔细地包好,带到斗牛场去,等到全场沸腾的某个时刻,便打开小包,拿出那件珍贵的礼物披在我表姐柔嫩的肩膀上。哈维尔问我们,这位瘦姑娘将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劝他要把事情办得更周到些,再加一把塞维利亚梳子和几块响板,给她唱一支西班牙古典舞曲。但是胡利娅姨妈热情支持他,称赞他的计划妙极了,如果南希不是铁石心肠,一定会为之神魂颠倒。而她本人,倘若某个小伙子对她这样表示,她将会被征服。

但是胡利娅姨妈不想转弯抹角。

“你没看到我一直对你说的事情吗?”她对我说,仿佛在骂我,“哈维尔确实是浪漫,他懂得怎样谈恋爱。”

“啊哈,真是想不到。”为了找个话头,我这样说。

哈维尔很高兴,他建议下周随便哪一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电影、喝茶和跳舞。

胡利娅姨妈正在泛美电台我的办公室等我。她像个皇后坐在我的办公桌上,接受着巴斯库亚尔和大巴布罗对她的恭维。他们十分殷勤,一个劲儿给她看新闻稿,向她介绍新闻部的工作情况。她面带笑容,神情很安详。我一进去,她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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